翁阿尔看了看郭巩,背着手道:
“这是我们大汗所言,我不善言辞,如果不服,那就劳烦这位大人去跟我们的草原男儿去解释吧!”
话音落下,朝堂有了议论声。
“皇帝陛下,我大汗说了,粮食十万担,岁赐四十万两,互市口岸增加三个,如不满足,我们兵戎相见!”
朝堂很安静,善言辞的文臣此刻却不善言辞。
朱由校的闻言只觉怒火攻心。
讹了大明这些年还在讹,胃口越来越大,如今张口四十万,后面怕不是要一百万?
“陛下,臣余令想要一把刀!”
“你要刀做什么?”
“回陛下,臣要割掉他的耳朵!”
曹毅均很想说余令是眼睛真瞎,自己腰间就挂着刀,过来拿啊,自己保证半推半就的就答应。
余令眼不瞎,就算真瞎了余令也不会去拿他身上的刀。
因为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呢?
余令走出队列,缓缓地朝着翁阿尔走去,眼神的轻蔑之色没有丝毫的遮掩,走到翁阿尔身前再次居高临下。
“岁赐四十万?”
余令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声道:
“漠西的瓦剌要干你们,你们的内喀尔喀五部领主宰赛是被牛羊赎回来的,科尔沁部在和奴儿联姻!”
“边上还有个建奴对你们虎视眈眈,你说这样的话是没脑子,还是欺负我大明什么都不懂?”
余令是真的不懂这林丹汗在装什么。
“你们内部都这样了,还大言不惭的跟我们兵戎相见?
奴儿杀了你们的使者,你们的大汗屁都不敢放,还要四十万?”
余令眯着眼看着眼前人,笑道:
“真要有本事,当初我拿下归化城的时候你们就该出兵,可你们为什么没去呢,是怕漠西的瓦剌还是东边的建奴呢?”
余令看了一眼大殿,大声道:
“诸位大臣,咱们要不要打一个赌,他虎墩兔憨要是敢南下攻打咱大明,他的家一定会成为别人的!”
余令看了看翁阿尔嗤笑道:
“回去告诉你们的大汗,想南下就必须拿下归化城,我余令在那里等着他,打下归化城何止四十万,整个河套都是你们的!”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余令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一针见血,就算对军事一无所知的臣子闻言也回过神来了。
是啊,真有本事怎么不拿下归化城呢?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好了,现在到我了,记住我们是大明,不是什么狗屁的南朝,这一巴掌打你的胡说八道……”
“这一巴掌打你不知礼节......”
余令又动手了,这一次群臣倒是没说什么。
因为余令打的是外人,这一次所有人都在看热闹,没人阻止。
生怕多嘴说了不该说的,余疯子过来把自己打一顿。
朱由校看了曹毅均一眼,曹毅均点了点头,走到朝堂拉开余令,然后亲自护送翁阿尔离开朝堂!
翁阿尔离开了,他似乎不情愿,一直在挣扎着。
朝堂安静了,余令并未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朝着朱由校深深一礼:
“陛下,臣余令想弹劾一个人!”
“谁?”
“内阁中书汪文言汪大人!”
朱由校知道开始了,他看着余令直言道:“为何?”
“陛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虽是笑谈,可足见内阁之地是无数文人为之奋斗的目标!”
余令拱手行礼,轻声道:
“陛下,臣想知道当初一介狱卒是如何走入内阁的!”
“余令,国朝以才学取士,当初杨士奇两人非进士,同样入内阁你如何解释?”
余令闻言笑了笑,看着韩爌大声道:
“杨士奇是永乐爷提拔,他要政绩有政绩,要功勋有功勋,汪文言算个什么东西,和他比?”
“余令,你又怎么知道汪大人今后毫无建树呢?”
“说的好,问韩大人,一个早年任歙县狱吏,后因监守自盗逃亡京师小人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建树?”
门口的袁崇焕见座师出马了,紧随其后道:
“余大人,圣人有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余令扭头,笑道:“哦,原来袁大人,我问你提拔一个没功名的布衣入阁需皇帝特旨,或吏部、内阁集体推举!”
余令回头看着朱由校,再次行礼道:“陛下,这事陛下可知道?”
朱由校摇摇头:“余大人,朕并不知晓!”
余令点了点头,扭头看着汪文言道:
“汪大人,来吧,为了你我把《大诰》都带来了,不解释一下?”
“陛下,臣汪文言弹劾余令为在逃军户,私造户籍,户籍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余大人造籍的时候是六岁!”
汪文言看着余令道:
“余大人,神宗三十四年京城户籍造册过一次,敢问余大人,大人的前六年去哪里了,你根本就不是京城人!”
群臣哗然,听着议论声,余令笑了,大声道:
“诸位,诸位,实不相瞒,我余令是余家领养的孩子,那消失的六年不见,是因为我余令是一个乞儿,我是捡来的!”
大殿炸开了锅,在这个人人以家世先辈为荣的朝堂里,余令的这句话实在是太过于震撼。
余令坦诚的让人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没料到市面上的流言竟然都是真的,余令真的是捡来的。
汪文言不敢说余令是阉党,只要他敢说,东林人人人都是阉党。
直到此刻,汪文言才醒悟过来自己是被人坑了。
他知道的所有消息都是别人给他设计好的。
余令钻了一个空子,他是在京城被人捡来的,他的身份自然就不会是问题。
大殿右侧帷幕后的魏忠贤笑了,他知道他等到机会了,无懈可击的东林人被余令撕开了最坚硬的外壳!
“地扁蛇?”
“九千岁请吩咐!”
听着九千岁,魏忠贤满是褶皱的脸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这地扁蛇真会做人。
“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