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了挥手中的拂尘,眼角余光瞟向孙梧,
“如此一来,您琢磨着给太后寿宴做道‘紫气东来’的事儿,可不就有着落了?”
孙梧将瓷勺搁在碟边,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拧着眉,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嘴里嘟囔着:“月桃?这个名字……”
脑海中闪过一抹模糊的桃红色影子,像是春日里转瞬即逝的桃花,却怎么也抓不住,
“好像在哪儿听过……”
话音未落,雕花槅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小禄子扯着月桃的衣袖跨进门槛:“娘娘!月桃姑娘来了!”
鎏金宫灯的光晕与西沉暮色在殿内交织,为月桃周身镀上一层朦胧柔光。
她鬓边沾着御膳房的烟火气,杏眼微喘间水光潋滟,沾着面粉的指尖还捏着半块帕子。
孙梧握着茶盏的手骤然收紧,滚烫的茶水泼在蟒纹袖口浑然不觉——眼前人的面容,竟与他梦中反复出现的粉衣少女严丝合缝。
胸腔里传来擂鼓般的震颤,他听见自己喉咙发紧的声音。
喉结艰难滚动时,突然想起方才那道熟悉的芙蓉蒸蛋,此刻化作万千桃枝在心头疯长。
暮色勾勒出她发梢的弧度,像极了记忆深处那株总爱朝他摇晃的桃苗,
孙梧恍惚间竟忘了移开目光,直到淑妃轻咳一声,才惊觉自己早已红了耳尖。
月桃莲步轻移,广袖翻飞间盈盈下拜:“见过娘娘和世子爷。”
鬓边桃花随着动作轻颤,落了几瓣在青石板上。
小禄子弓着背将食盒搁在孙梧案几旁,鎏金扣环相撞发出清响。
淑妃指尖绕着鲛绡帕,眼角含笑睨向侄儿:“梧儿,本宫特意命月桃多备了几份。”
她示意宫女捧来描金漆盒,“你将这芙蓉蒸蛋带回镇国侯府,让兄长、嫂嫂也尝尝这难得的手艺。”
话音未落,孙梧喉结猛地滚动,目光死死钉在月桃垂落的发梢上,掌心不知何时已沁出薄汗,在鲛绡袖上洇出深色痕迹。
月桃刚直起腰身,脚踝处的金铃脚链突然发烫,细密的灼痛顺着血脉往上攀爬,袖中藏着的金箍棒碎片也跟着震颤起来,烫得她指尖发麻。
孙梧“唰”地站起身,玄色衣袍扫落案上的茶盏,瓷器碎裂声中,他跨步逼近,
灼灼目光将月桃从头打量到脚:“这位妹妹,好生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话音未落,眼底金芒一闪而逝。
小禄子缩在柱子旁,对着李公公挤眉弄眼,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世子爷这招老掉牙的搭讪,又开始了。”
李公公赶紧用拂尘轻轻敲了他一下,示意他噤声,可小禄子还是忍不住撇撇嘴,小声补了句:
“每次见漂亮姑娘都这么说。”
月桃耳尖蓦地发烫,金铃脚链的余温顺着裙摆往上攀爬。
她垂眸福身时,鬓边茉莉轻颤,绞着帕子的指尖无意识收紧:"世子爷见笑,我们没有见过。"
声音裹着御膳房的烟火气,带着糯米糕般的软糯,
"我原本是张丞相府中的厨师,因太后寿宴将至,御膳房人手不足,才被派来应差。"
话音未落,袖中金箍棒碎片又烫得惊人,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她悄悄往后退半步,却撞进孙梧灼热的目光里——那双眼睛亮得吓人,仿佛藏着十万八千里外的流火,烧得她心口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