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接近午夜时结束，鉴于霍鹰东年事已高，不宜熬夜，文卓便提议由霍启煊送他爷爷先行返回休息。
霍启煊欣然应允，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多留无益。
在向文卓及两位副部长道别后，他搀扶着霍鹰东离开会场。
途中，霍启煊还向严冰、刘传志等人打了招呼。
待两人回到饭店，已是凌晨十二点。
回到房间后，霍启煊扶着霍鹰东坐下休息。
“煊儿，你今天的讲话让我感触很深啊！”霍鹰东笑着说道：“你提到不要过分渲染苦难，这确实很有道理。
谁不想过好日子呢？大家都希望远离苦难。”
“真没想到你能有这样的新见解，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真的落伍了。”霍鹰东感叹道。
“爷爷过誉了，我只是随感而发罢了。”霍启煊谦逊地回应。
“你今天的发言非常精彩，以你的身份和影响力，他们一定会重视你的话，或许能促使一些人转变观念。”霍鹰东赞许道。
“但愿如此！”霍启煊点头表示认同。
霍鹰东凝视霍启煊片刻，随后问道：“煊儿，实话告诉爷爷，为什么选择下水道工程作为切入点？”
霍启煊稍作沉思，低声答道：“爷爷，我希望能引起高层对城市内涝问题的关注。
目前我们的地下设施建设远远落后于城市发展需求，暴雨一来，城市就面临严重威胁，经济损失难以估量。”
“我希望趁着城市化还未全面铺开，能够逐步改善地下排水系统，根据实际情况增强城市的防洪排涝能力。”
霍鹰东思索良久，缓缓开口说道：
“你提到的这个问题，高层并非没有考虑过，只是成本太高了。
你知道我国有多少个城市采用地下管网排水系统吗？超过一百七十个。
如果全部拆除重建，代价会有多大，你应该清楚。”
“爷爷，如果国家暂时无法拨款，我可以帮忙。
先从长江中下游城市入手，特别是鄂城三镇，以及荆江、松花江流域，还有珠江流域等地区都需要改造。”
霍鹰东注视着霍启煊，总觉得孙子有所隐瞒。
虽然这些城市的地下排水设施确实陈旧，但还不至于需要如此大规模的整改。
然而，霍启煊对这件事显然十分重视，甚至愿意独自承担巨大的经济压力。
“煊儿，有什么话直说，爷爷信任你。”霍鹰东轻拍孙儿肩膀，鼓励他说出实情。
经过片刻思索，霍启煊开口道：“爷爷，去年全球发生了厄尔尼诺事件，您应该也听说了吧。”
“嗯，听说过。
去年确实出现了异常天气，不过对我们影响不大，只是气候有些反常罢了。”霍鹰东冷静分析。
霍启煊叹息一声，说道：
“爷爷，情况并非那么简单。
厄尔尼诺现象会引发蝴蝶效应，通常在其后的年份里，某些区域会出现强降雨带。”
“我强烈怀疑，今年必定会有强降水。
此外，厄尔尼诺还会影响海洋潮汐，导致海水倒灌至东部沿海城市。”
“爷爷，请想想，长江上游洪水下泄，沿海城市遭遇海水倒灌，那么洪水就会滞留在长江中游地区。”
霍鹰东的脸色微微变化。
若换作他人如此说，他定会嗤笑置之。
然而，面对自家小孙子这般严肃的言论，他内心虽稍感震动，却仍不愿轻信后果竟会如此严峻。
“煊儿，你依据何等理由得出此结论？”霍鹰东为求稳妥，再次细细追问，此事必须确保极高可信度。
“爷爷，这只是简单的地理常识。
我根据去年的厄尔尼诺现象分析，虽不确定是否百分之百会有大洪水，但为了以防万一，建议国家尽早准备，否则若情况如我所言发生，后果将不堪设想。”霍启煊说道：
“此外，我也派人实地考察过，因滥伐乱垦，长江流域植被遭到严重破坏，毁损比例高达八成，水土流失极其严重。”
“长江上游每年有约26亿吨泥沙入江，其中5亿吨注入东海，另21亿吨淤积于中下游，致河床抬升，长江逐渐成为‘悬河’，类似黄河。
河道拓宽，湖泊面积缩减，防洪能力大幅削弱。”
“同时，围湖造田、围垸垦殖，导致中下游湖泊数量急剧减少，蓄洪功能随之下降。”
“爷爷，以上皆是我通过实际调研得出的结论，今年极可能爆发大洪水，农田将遭受重创，粮食产量也会锐减，这些均是可预见的危机。”
霍启煊话音刚落，室内陷入寂静。
霍鹰东背手踱步于客厅，眉宇间透着几分忧虑。
小孙子的话令他坐立难安。
信吧，这样的说法似乎太过骇人听闻；
不信吧，若真发生又该如何是好？
不提前准备，又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这无疑是个棘手难题。
若决定相信并开始准备，该从何处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