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On Call(1 / 2)

第5章 On Call

◎“罗曼蒂克”◎

Chapter 5

仲夏来临,白昼被拉扯得很长很长,但黑色夜晚却不见得消失殆尽。

一周过去,别墅庄园上上下下的佣人管家几乎都已经习惯了探员们的出现。

就连盛夏里也包括在内。

新来接手任务的年轻警官几天来已做足十全准备。

无论是练舞房,还是餐厅,甚至是卧室楼下,他的身影都无处不在。

他无时无刻不在确认她的安全,扶着耳麦询问危险的他,朝着她淡淡点头确认安全的他,挺直背脊巡逻的他……

盛夏里几乎在盛家山顶别墅的所有地方都见到他,练舞房门外、三楼卧室飘窗下的花园里、走廊、餐厅、琴房……

有时候只是简简单单的点头致意。

有时候是一个肯定的安全的视线。

偶尔,她也会犹豫一下,然后朝着他的方向点点下巴做回应,而后猝然挪开视线。

某些时候,她也有点像是十八九岁的普通人,偶尔会朝他们点点头,只是很少开口说话。

没再冷着或是绷着脸。

好久没有修剪花枝了。

盛夏里推开门。终于打算来到除练舞房以外的地方,庄园特意打造的堪比植物园的庄园。

门刚一推开,就对上Mada于柔和的眼神,利落短发,眼神也利落,一身不茍言笑、潇洒利落的精英气质。

从她眼中,竟看出类似关切的情绪。她微微怔忡。

“盛小姐,盛小姐……”

于咏琪也是第一次和这位传闻中的千金,近距离接触、仔细观察她那张过分精致到清冷的脸,只觉得她其实还是个小姑娘而已。

盛夏里回过神,“什么事?”

“你这是要去哪?”于咏琪语气温和得真像是在对待小朋友:“我们可以陪你一起去吗?”

站在一旁的陈sir也看向她。

他单手抱臂,微微靠着墙壁,一只腿微微屈起,姿态没有那么端着,给人的压迫感少了不少,反而给人一种慵懒松散的感觉。

陈不周这人吧,很难看透。

于咏琪和他在一起工作,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个几年了,她越琢磨吧,越觉得陈不周这人明面上冷冷淡淡的,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给人一种淡漠的感觉。

但和他熟悉起来后才会发现,他不像看上去那么冷淡不好相处,其实很会观察其他人的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

并且很会处理这种情绪。

看他这会儿没什么气势,都是刻意收起来的,他太懂怎么让任务对象处于舒适区了。

“盛小姐,可以吗?”他这么问。

看向她,声音不高。

这会儿懒懒散散地敞着怀,大喇喇地往身后的墙上一靠,压迫感骤降。俨然一副“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背景板保镖绝对没有压迫感”的模样。

盛夏里隐约能察觉出他的松弛有度,也看向他一眼。

陈警官就站在那儿,看向她。

他喉结突兀得挺明显,明晰分明得就像是星星才有的棱角。那双眼深黑得纯粹,像是能藏住一整个大漠孤烟,那里横亘千里,能抗下所有荒芜,也能看见黑夜里最亮最亮的星星。

盛夏里觉得,大概没有比他更亮的了。

怎么会这么亮。

好像在发光。她好似回想起那个罗曼蒂克的少女梦。

盛夏里可能没法拒绝他。

她沉默一会,半晌缓缓开口,“我想去花园逛逛,散散心……如果你们想跟着的话,就跟吧。”

这是盛小姐第一次主动同意被人跟随。

在场的警察们纷纷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那惊讶不比亲眼看见男足一路高歌猛进、奋血浴战、英勇无畏地闯进世界杯,准确无误地脚下足球射向对家球门并一举夺下冠军的惊讶小。

毕竟这段时间他们隐隐都察觉出了这位公主很讨厌被人跟随、和人处在同一个环境里,也察觉到她的活动范围只在练舞房、卧室、花园里。

甚至连大门都不出。

这可是盛夏里第一次同意被人贴身跟随保护,哪怕她说完话甚至还没等他们回复就快速走开了。

陈不周擡起脚步,隔着一段距离跟上她。

走廊上只飘下林嘉助颇为震惊的一句:“她居然答应了唉。”

“原来公主…咳咳原来盛小姐真的没这么难应付啊,头儿说的果然不会错。”

-

别墅花园。

日光陷落。

几瓣茶白跌落至软绵绵的草坪上,花园洋房内,大片大片粉紫色白色藤本月季爬满墙壁,如同渲染而生的油画。

他们一行人一一走过由爬藤编织而成的月季拱门,走的路都繁花盛开。

原来这位盛小姐骨子里是个挺有情调的人。

她的花园内各色花卉植物都应有尽有,即便是气候不适宜的植物,也被种植在温室里。

在盛夏里拿着园艺剪刀修剪枝叶的时候,站在花园内的警探们已经将这个堪比植物园的花园粗略扫了一遍。

而传闻中的坏脾气富家公主在修剪枝叶时神情却很认真,动作也很细致。

其他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真的中意植物,种植这些植物也大多都由她本人亲力亲为。

饶是林嘉助也咂舌了一下,没想到盛夏里居然自己种了这么多花花草草。

于咏琪指着一片黑色的花,忽然问:“这是什么花?居然是黑色。”

于咏琪其实是在问林嘉助,不过林嘉助沉思了一会。

而她又站在盛夏里附近,距离她最近。

这个问题一出现,她修剪花枝的动作一停顿,缓缓转过头看向于咏琪手指的那个方向。

可能是提及自己感兴趣的事物,盛夏里难得说的话长了一些:“那是鸢尾花,又名蓝蝴蝶,象征着光明和自由。紫色意味着想见,黑色意味着绝望的爱。”

没料到盛夏里会接话。

于咏琪愣了一秒。但她反应很快,露了一个笑后又紧接着问:“那角落那紫色花是薰衣草吗?”

“不是。”盛夏里越说语气越自然,像是和朋友聊天一样再次给于咏琪解释,静静地说:“那是勿忘我。”

“那花语——”

垂落在鲜花上的视线终于挪开。

盛夏里声音平静,并不太高:“勿忘我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比如‘请不要忘记我真诚的爱’,或是‘请想念我,请相信一切还没结束,我会归来,会带给你幸福’。”

午后三四点、一片花团锦簇之前。

勿忘我几乎是挨着那张白皙脸颊,粉霞缎一般的花团衬得那张白皙到发光的脸,眼睫至眼尾细细洇开,像是夏日油画中生命力极强的笔触。

静候在她身边的于咏琪顿了一秒,才收回目光。

这几天盛小姐都在练舞房里没出来过,就连衣着也大多都是芭蕾少女风,露出小片线条流畅干净的锁骨。

不过今天,她没穿芭蕾修身裙,换了件银绿色挂脖式吊带。鱼骨胸衣,纤细腰身是银绿色缎面质地,不规则裙摆是浅绿色拼纱。

第一眼睇上去似穿梭在绿野仙踪里的精灵,朦胧虚幻,灵动得很有生命力。

她好适合“盛夏里”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