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入港。
港口属隐剑流,船只入港,便被课以重税。
船员缴完了税,顿时骂骂咧咧地回来。
任韶扬下船随口问起,方才知道东瀛倭国形势混乱,前有无神绝宫,后有隐剑流,天皇早被束之高阁,近年来大权旁落。
根据消息灵敏之人所说,昔年“无神绝宫”声名渐起之际,天皇就曾放言愿与之共掌东瀛天下,谁想绝无神霸气侧漏,不屑一顾。
逼得老天皇只能将势力收缩。
而今绝无神死在剑神手下,消息传来,无神绝宫当即被众多门派围攻,自顾不暇。到了此时,小小岛国已是四分五裂、诸侯并起。
隐剑流隐忍多年,如今趁机抢下港口,开始大肆收税敛财。
这个时候,船员卸货下船,载车向东。
白毛驴拉着驴车出舱,一只肥硕老虎狗狗祟祟地溜进林子里,三凶纷纷上车,一路向西。
货船上,帝释天冷眼看着驴车离去,无动于衷。
有人趁机道:“门主,三凶来到东瀛,必定会跟当地高手打得天崩地裂,咱们何不趁机.”
“需要你教我做事?”帝释天面色有些发白,冷冷道:“回去!”
那人不敢反驳:“是!”
帝释天转身朝房间走去,走着走着,面色更白了,心中暗暗道:“他妈的,只是一个血菩提就让我腹痛好几天,麒麟血竟如此克我?”想到这里,他目露凶光,“这一船的人,都不能留了。”
“咕~!”
帝释天双目瞪大:“不好!”脚下点,好似飘飘欲仙,电光石火间消失在了原地。
却说驴车向西而走,沿途寺院众多,法宇千重,梵音缥缈,因为乱世艰难,东瀛民众沉溺佛法,以求内心解脱。
至于此地建筑,俱是木质,棚户矮檐、人畜杂居,对比于寺庙,甚是简陋不堪。
红袖拿着地图,指着无神绝宫的方向,嚷嚷道:“原来这地方是叫‘拳门正宗’啊。”
“对啊,你才知道?”
任韶扬驾着车随口回道,“当年绝无神拜师‘拳门正宗’,联合其师关押拳道神后,就开始弑师夺位,血洗师门,还彻底霸占了师门的偌大基业,这才有了无神绝宫。”
“还有皇宫的地图。”红袖问道,“老天皇比起绝无神要厉害?”
“厉害呢!”任韶扬回道,“绝无神入侵中原,他就是背后黑手,堪称东瀛第一老银币。而且其‘碎天绝手’极其凶悍,足可打伤火麒麟呢!”
“哇!”红袖瞪大眼睛,转头问道,“断手,你跟火麒麟接触过,这畜生是不是很厉害?”
定安正经趺坐,闭目参悟什么,听了她的话,睁开眼睛笑道:“火麒麟被驴哥它们仨一顿爆锤,你说呢?”
红袖恍然,笑道:“嗷,也是派出驴哥、胖虎、滚滚就能解决咯?”
滚滚连忙正了正脑袋上鸟巢一般的斗笠,仰头直叫:“嘤嘤!”
“啥玩意?”红袖大声道,“你要偷皇宫的财宝?”她双手叉腰瞪着滚滚,“你这傻熊,就知道财宝!咱们是来惩恶扬善的,懂不懂?”
滚滚嘤嘤直叫,爪子比划着往嘴里塞的动作。
“你说.皇宫里藏着天下最美味的竹笋?”红袖眼睛一亮,随即又板起脸,“那也不行!我们是正义之师,怎么能.除非他们主动送给我们当谢礼。”
小叫花摸着下巴,眼珠滴溜溜转:“咱们挖了竹笋后,再去‘捡’一些财宝啦!”
任韶扬哈哈大笑:“你不是要惩恶扬善么?”
“我们惩恶扬善,前去挖笋。”红袖梗着脖子,“这很合理!”
“偷财宝呢?”
“俺觉着没人要,就去拾哩,咋勒?”红袖一翻白眼,“不行啊?”
“行!”任韶扬摇头笑道,“恒河里!”
小叫花咯咯直笑,忽然看到定安面色湛然,浑身气机飘忽,不由得小声道:“瘸子,你看。”
任韶扬扭头看来,眉头一挑:“嚯!又入定了?”
就在这时,定安缓缓地睁开了眼。
小叫花立马趴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断手,没事吧?”
“没事啊,感觉很好!”
“可我咋觉着”红袖左看右看,“你跟要出家了似的?”
定安微微一笑,声音平和道:“哪有。”
“你看!”红袖爬起来,掐着他的脸大叫,“这种智慧的笑容是不会出现在定安的脸上的!”
定安的脸被扯得大如圆饼,终于维持不住高人风范,双手乱摆,慌忙道:“松手,松手!”
小叫花松开手,看着揉着脸嘟囔的定安,问道:“你到底咋回事?”
“哎呀,我没事啊,就,就是悟了三式刀法。”
“蛤?”
韶扬和红袖一同看他:“失恋也能悟出来刀法?”
“可以啊,还很顺畅的就悟出来了呢。”
任韶扬偏过头,看着他,道:“前两天你不在船上寻死觅活的吗?”
“没错啊,那时候我还很难过。”
红袖怀疑道:“才过两天你就忘了,然后就悟刀了?”
“嗯嗯。”定安连连点头,目光清亮如雨后晴空:“不是忘了,是放下了。”说着并指如刀,向着路旁一株野菊,轻轻一挥。
没有劲风,也没有刀光。
那株野菊却微微一颤,花瓣上晨露悄然爆散如沫,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华,而花朵依旧完好。
“这一式叫‘情寂’。”
定安收回手,憨厚一笑,“就像这露水归土,来去自在。”
“你这三招叫什么?”
“情动,情炽,情寂。”定安朗声道,“刀法叫做‘忘情三式’。”
红袖赞叹:“哎呦,你小子起名有进步啊。”
定安嘿嘿一乐。
任韶扬凝视那株野菊,笑了:“好一个‘情寂’!露去花犹在,云散月更明。断手,你这不只是刀法,是真正与天道相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