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里静谧无声,徐应白勾着散落在自己身前的,付凌疑的黑发。
付凌疑俯过身来亲他。
唇齿相贴,一片让付凌疑难耐的兰花香气涌上来。
未免擦枪走火,付凌疑也只敢亲了这一下,然后就抱着徐应白心满意足地休息了。
第二日他们启程前往安西郡,等到了安西却遇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阿古达木牵着一个姑娘的手,热情洋溢地邀请徐应白和付凌疑去王庭那边做客,他还以为徐应白会不同意,没想到后者一挑眉,应了这一个邀约。
苍茫草原野草连天,北风卷地,百草枯折。
乌厥王庭牛羊成群,毡房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草原上,骑着高头大马的乌厥人在草原上赛马,胜者高高挥舞着手上的布带。
“还得多谢当时开了互市,”阿古达木操着蹩脚的中原话道,“不用打仗劫掠也能挣一口吃食活命。”
“不过……”阿古达木看向徐应白,邪魅一笑,“徐太尉就这么跟着来了乌厥,就不担心我把你扣在这,跟你们的皇帝索要财物吗?”
他话音才落下,付凌疑横刀唰一下抽出来,锋利的刀尖直指阿古达木的脖颈。
“你可以试试,”付凌疑盯着阿古达木,“看你扣不扣得住。”
阿古达木:“…………”
中原人就是不经逗!
徐应白手握着拳,抵着唇忍俊不禁地笑了。
他擡手压下付凌疑握着刀柄的手,对阿古达木道:“大汗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阿古达木冷哼一声:“你们中原人就是麻烦,一个玩笑都开不了。”
大漠草原在傍晚升起了高高的篝火,一群乌厥人穿着兽皮麻衣,围着篝火跳舞,嘴里唱着徐应白听不懂的歌谣。
阿珠坐在他旁边,给他递了一只烤羊腿,又用木碗给他盛了一碗马奶酒。
徐应白一边向这位淳厚朴实的姑娘道谢,一边双手接过木碗。
马奶酒泛着些许酒酸,入口醇厚带着一股奶味,只是徐应白不怎么喝得了酒,只是一口便觉得喉咙有些火辣辣的烧。
“你就是汗王的阏氏吧,”徐应白被晚风吹得微微合眼,乌黑的发丝随风而动,“那个阿珠姑娘。”
阿珠弯眼笑起来,她中原话也说得蹩脚,但还是能听得懂。
她道:“是啊,我叫海那赫珠,是图蛇部的,阿古达木同我说过你,说你是……中原的天神。”
“嗬啊——!!!”
话音落下,正围在篝火旁跳舞的男男女女爆发出一阵高亢的吼叫。
徐应白连忙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两匹马在草原上你追我赶,疾驰而去!
徐应白定睛一看,竟然是付凌疑和阿古达木在赛马。
付凌疑骑在一匹棕红色的骏马上面,束起的一头高马尾随风飘扬。
阿古达木骑着白马,身穿兽皮衣,追在付凌疑旁边。
两个人势均力敌,谁也不服谁,又因为看到远处在等着的爱人,更加亢奋,扬起的马鞭重重抽下,飞扬的铁蹄几乎要去追赶夜风。
乌厥人们的喊叫声愈加兴奋,给自己的王鼓劲。
狂风吹乱徐应白的衣摆,他神情温和,含着笑看付凌疑如初生牛犊的少年人一般踏着风在草原上奔驰。
在马背上的付凌疑福至心灵一般转过了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朔风残云下,一袭雪白衣衫的徐应白。
他忽然就不想和阿古达木比什么赛马了。
缰绳被他狠狠一勒,飞速疾驰的骏马被他硬生生改换方向调了个头,朝着徐应白所站方向而去!
还沉浸在赛马中不可自拔的阿古达木:“???”
人呢?
一回头才看见付凌疑早就朝徐应白那过去了。
阿古达木顿时怒了:“狡猾的中原人!我也要去接我的阏氏!”
看见付凌疑转过身朝自己奔来时,徐应白愣了一会儿。
而后他倏然笑了,近乎完美的面容在篝火的映照下美得不可方物。
他朝着付凌疑的方向伸出了手。
略显温凉的五指和腕骨被付凌疑干燥而温暖的手掌完全包裹住,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被付凌疑拉上马背又拥入怀中。
呼号风声响在耳边,又吹乱徐应白的鬓发,他的心怦怦直跳,后背抵着付凌疑的胸膛。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亢奋的大笑与喝彩声。
付凌疑利落地扬起马鞭。
骏马带着他们往远处奔去。
而后付凌疑凑上去,吻徐应白的鬓发,握住徐应白因为紧张而有些汗湿的手。
升起的月亮洒下清晖,落在了他们身上。
今夜的月色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