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它们都是一个莲蓬里出来的。”
“龙生九子,尚且不同,何况是这小小的莲蓬,快,尝尝。”
李幼白不搭理他,径直掰着莲蓬瓣儿,他起身探过来,突然的压迫感令李幼白往后一靠,却忘了没有椅背,眼看快要倒仰过去,他伸手一扯,抓着那手臂将人提了起来,顺势自己从案后起身,手掌箍到她腰后。
李幼白惊魂未定,还握着那莲蓬,另一只手则紧紧拽住他的衣领。
“你躲什么?”卢辰钊皱眉,“险些摔着。”
“你无端端为何要喂我,你不喂我,我也不必躲你,不躲你又怎能摔倒?”李幼白也生气,便推开他,转身坐回去,将那莲蓬往篮子里一扔,“卢世子,你在这儿待了许久,该走了。”
卢辰钊本想夜里再走,但她下了逐客令,方才自己态度又不大好,便有些下不来台。
站在原地,既不回应,也不反驳。
李幼白抱起篮子往外走,他也跟上去。
两人刚走到院里,便听到有人叩门,半青和莲池从厨房探出头来,看了眼门口,又看向离门口很近的两人,俱是默契的把头缩回去。
半青道:“你们世子爷又惹我家姑娘生气了。”
莲池也看出来,方才李娘子的脸满是郁闷,世子爷跟在后面,既想说话,又端着架子,别别扭扭很是让人着急。莲池原以为他有长进了,没成想,一到关键时候,还是放不下身段。
闵裕文的笑在看到卢辰钊和李幼白同时出来时,立时不见。
“闵大人找我?”李幼白还挎着篮子。
闵裕文看到里面的莲蓬,嗯了声,道:“我从同僚口中得知,长公主要调你去勤政殿做起居郎,便赶忙过来看看,你,自己可愿意过去?”
李幼白怏怏摇头:“我不想过去。”
闵裕文问:“需要我帮忙?”
李幼白早上才答应了卢辰钊,下意识便要摇头,可对上闵裕文的眼睛,又霎时僵住。转念一想,奏疏还没递上去,暂且可以压一压。之前怕贸然开口有所唐突,眼下却不同了,闵裕文主动询问,便是想着帮自己,那么不若试一试,或许真的能行。
于是她咬了咬牙,厚着脸皮道:“其实我很想去礼部做事,或是礼部司或是祠部司,我都很感兴趣。若闵尚书能帮忙,我将感激不尽。”
闵裕文思忖少顷:“我得问过父亲才好给你答复。”
李幼白又道谢。
卢辰钊乜了眼,心道李幼白怕是忘了自己写的那封奏疏,遂轻咳一声算作提醒。
李幼白扭头,小脸带着些许讪讪,于是卢辰钊明白,她是在骑驴找马。
谁是驴,谁是马,显而易见。
他心里一下火了,说话也毫不客气:“李幼白,闵尚书最是秉公执法,他岂会为你破例谋私?”
李幼白霎时难堪起来,抱着篮子的手攥紧,她自然知道此举不好,但...她还是想试一试,哪怕不行,也没遗憾。机会就摆在面前,错过这回,谁知有没有下回。
闵裕文原先先行离开回禀父亲,但看卢辰钊对李幼白咄咄逼人的架势,他心中不爽利,遂开口道:“你跟我回家,亲自同我父亲说吧。”
卢辰钊看着闵裕文,闵裕文兀自敛声屏气,复又转头看向李幼白,她显然心动,卢辰钊的怒火一点点堆积起来,不仅仅是愠怒,还有一种卑躬屈膝的羞辱感,他冷了脸,也冷了声音。
像是质问一般:“李幼白,你怎么想?”
他等她悬崖勒马。
但,李幼白没看他,朝闵裕文说:“好,劳烦闵大人了。”
卢辰钊转头,他想起上元节前夕,被自己摔烂的灯笼,如今他仿佛变成那个破烂灯笼,千疮百孔,他笑了笑,什么都没再说。
闵裕文先行上了马车,李幼白犹豫了下,叫他等等自己,便又跑到卢辰钊面前,他扭头,她跟着挪动脚步,像是做错事前来认罪。
“是我不对,但我必须这么做。”
卢辰钊不看她,心中早就被酸汤泡烂,说不出的嫉妒和生气。
李幼白知道自己不好,但她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住卢辰钊,她盯着他的眼睛,又看了眼马车,车内那人手指撩动帘子,正远远朝这儿看来。
“卢世子,那份奏疏,你能不能等我消息。若闵尚书不肯帮我,你...”
“李幼白,你当我是什么?”卢辰钊背过身去,被气得咬牙切齿。
李幼白小声:“朋友,很好的朋友。”
卢辰钊不想再说话,怕自己说出更难听的醋话,遂擡脚便要走,李幼白一急,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跟了上去,“你等等,听我说完。”
“我不想听。”卢辰钊觉得自己太卑微,颜面荡然无存,只有走的快些能找补回来,李幼白被他拉着往前走,又急又紧张,“你记得我的玉佩吗,?!”
卢辰钊倏地停住脚步,扭头纳闷地瞪着她。
李幼白咬着唇,深吸一口气道:“这个秘密,你等我回来,我告诉你。”
卢辰钊:“可还跟别人说过?”
“没有,一个都没有。”
“所以只有我才会知道?”
李幼白点头:“是。”
卢辰钊的唇角抖了抖,压下忽然涌来的欢喜,方才的怒气也不知怎的,被冲到一角,全不重要,他只知道她要跟自己分享秘密,只他能听的秘密。
那么从今往后,他在她心里便是更不同了。
他面上还是佯装生气,毕竟不好太快变脸,郁沉着眉眼嗯了声,随后瞥向马车,冷声道:“你抱我一下。”
李幼白:...
“你抱我一下,我等你。”
“可...”李幼白为难,“你别闹,我不想为这些事分心,我...”
然后她就被卢辰钊抱进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听见那强健有力的心跳,脸霎时通红。
“李幼白,你别对不起我。”他闷闷开口。
李幼白被这话冲击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的手落在她发间,缓缓揉了揉,“闵裕文那个小白脸,对你再好,你也不许动心。”
“听到没?”
马车上,闵裕文坐在李幼白对面,手里虽拿着本书,可眼睛一直瞟向那人。
她从上车后小脸便红彤彤的,想必是为着方才卢辰钊那个拥抱,闵裕文也看见了,甚至还看见卢辰钊抱她时朝自己扫来的目光。
男人之间的事,有时候不用三言两语,只一个动作便能宣战。
卢辰钊是在告诉他,自己跟李幼白的关系非同寻常,无比亲密。
闵裕文合起眼睛,一面觉得卢辰钊幼稚,一面又想着该用怎样的法子回击,却不知自己的想法本身也稚气愚蠢。
闵弘致从观里出来,身上还有烟火气,他啜了口茶,神色淡淡:“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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