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 第31章(2 / 2)

李幼白,你不要装醉,我说的话你最好记住,你起来!”

他凶神恶煞,动作却很小心,怕抓疼她,只握住那细细的手臂往外扯,李幼白忽然难受地哼了声,松开他后捂着小腹蹲下身去。

卢辰钊忙跟过去,弯腰问:“想吐吗?吐出来会好受些。”

李幼白蹲在那儿没动,也没有呕吐的迹象,半晌卢辰钊晃了晃她肩膀,她软软往旁边倒去,他赶紧扶住,一把抱了起来。

“李幼白,你还能睡得着!”

一面走,一面斥责。

“李幼白,也只是在公府,若你在外头,今日必定犯下大错!”

“以后不许喝酒,听到没,跟谁都不能喝,你真是个蠢的,便不能跟燕王说你腹疼,说你喝酒会起疹子,随便撒个谎不会吗?就那么耿直,给你多少喝多少,不知深浅!”

他往上抱了抱,李幼白的小脸绯红,许是姿势不舒服,想在他怀里翻身,他怕她摔下来,停住脚步后任由她勾住自己的颈往上爬,红嘟嘟的嘴巴蹭着他的颈划过,像是柔软细腻的花瓣,他心口扑通扑通乱跳起来,然面上还是一副坦荡神色,尽管小腹以下血流狂涌,还是克制着那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心情,将头擡起,看远处的槐树。

李幼白的唇蹭来蹭去,蹭的他青筋暴露,呼吸急促,终于,她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往他怀里安心一躺,不久便发出匀促的喘息声。

卢辰钊的脸早已通红,颈间全是汗,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半青看见他抱着李幼白回来,张口结舌瞪了半晌,卢辰钊低声吩咐:“还不快去铺床,煮醒酒汤。”

“是,是。”半青转头就走。

卢辰钊进屋,踢开她床前的圆凳,将人放下。

李幼白似乎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全是细汗,唇微启,沾着方才的酒渍,卢辰钊看了眼,立时转头出门。

廊庑下的风吹来,带着凉飕飕的冷。

他的血却迟迟冷却不了,像一滩被煮沸的热汤,满心满脑,全都是她。

此时此刻,卢辰钊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在他抱起李幼白的时候,在他埋怨她喝醉酒的时候,看她遇到刁难立时冲上前的时候,其实他早就该知道了。

或许早在某个时刻起,他就喜欢上她了。

尽管克制,却还是不能欺骗自己,他在意她的一切,如同在意自己。

回头看了眼屋内,屏风后的半青正弯腰为她擦拭面庞,卢辰钊唇角轻勾,再次提步时心境与从前已然不同。

李幼白口渴,半青见她舔唇便忙端来醒酒汤,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下去,她眼睛都没睁,喝完打了个滚面朝里继续睡。

半青又去灌了半壶,放在桌上等着,她怕姑娘起来后找不到人,索性趴在旁边的桌上,困意袭来,眼皮也变得沉重,后也不知不觉睡过去。

李幼白做了好些个梦,梦里一会儿是刘识劝酒,一会儿是闵裕文沉默对饮,一会儿又忽然转到卢辰钊,冷着脸呵斥她不节制。她晕头转向,如同在一张巨大的网里,又像身处浓雾当中,她伸着手想去拨开,却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走着走着,她神经忽然一紧,低头,生父留给她的玉佩不见了。

接着脚底一空,她摔到床下,睁眼,右手摸在腰间,果然,荷包没了。

她爬起来,坐在地上怔愣了会儿,擡眼,见半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又凭着模糊地记忆想起方才卢辰钊似乎抱她回来的,便抓着床栏站起身来,也没叫醒半青,兀自出了门去。

自从燕王入住公府,卢辰钊便跟着住到隔壁院中,与闵裕文挨着,也正是因为如此,卢诗宁才不敢再轻举妄动,擅自往闵裕文屋里钻。

天色漆黑,燕王刘识的院子有暗卫把守。

李幼白走几步便歇一下,努力去认路,待确认好了才继续前行。她在公府住了一年多,故而丫鬟小厮见了也不阻拦,福礼后由着她往前走。

李幼白站在门口,擡手叩了叩,不见动静。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醉,因为卢辰钊实在太过严厉,总是板着脸教训人,她不想再听他批评,又得赶紧拿回玉佩,只好吹了会儿风,觉得酒气都吹得差不多,才再度举起手来。

然还没碰到门板,门就从内打开了。

廊庑下的灯笼早已被吹灭了,屋内也是黑黢黢一片,光线昏暗,他又站在屋里。李幼白上前一步,正欲开口,忽然窜出个酒嗝。

便见那人要皱眉,李幼白赶忙伸手捂住嘴巴。

“我..我没醉,我只是...有点晕。”

说完,她脚底晃了下,一把握住门框站定。

眼前全是一圈圈的光晕,像是流光溢彩的花火,她努力睁大眼睛去看,然无济于事,那人的脸像是一团白雾,跟梦里时一样,又软又浓。

闵裕文微微蹙眉,眼前的小娘子显然醉了,面若桃花,琼鼻樱唇,清澈的眸眼此刻含烟带雾般,睁的大大的,圆圆的,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他怕她摔着,擡手搀住她手臂,问:“李娘子前来,可有事找我?”

李幼白听不清他问什么,但又想着不能叫他看出自己醉了,于是目不转睛等了半晌,只觉那话仿若从半空飘进耳朵,她认真想了想,捋直舌头道:“嗯。”

闵裕文等她说出缘由,但她仿佛醉的很厉害,一双眼睛睁累了,用力眨了眨,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是小扇,将那酒意朝他扇来,他没避开,便闻到她的气息,混了墨香和酒香,还有股女孩子的清甜。

“我...我...”李幼白觉得不行,刚一开口舌头便不听自己的,偏面前人非要等她说完,她咽了咽嗓子,秋露白的后劲儿涌上头来,她只闭上眼睛,便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所在何处,所为何事。

闵裕文搀着她,欲叫人过来,忽然颈上一热,他怔住,李幼白的双臂像两条藤蔓般爬上他的后颈,带着灼热的温度,双手手指不时触碰到他的皮肤,濡湿黏腻,她像是找到一棵树,十指紧紧扣住,随即仰起头,茫然地四下环顾,瞳仁始终没有聚合在一块儿。

李幼白被那团雾扰的实在痛苦,它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令她看不清前方人的脸,她好像垫脚够到了月桂,于是鼓起腮颊用力去吹,那是月亮旁边的云,吹散了,也就能看见月兔。

闵裕文被她吹得又痒又麻,那唇嘟起来,引得人连连战栗。明知不该看,却还是看了过去,她有张蛊惑人心的脸,但没有醉酒时,这脸偏偏又是清纯美好的。

他很少在一个人身上看到如此大的反差,以至于忘了动作,只是由着她垫脚,靠近,直到那唇几乎贴上他的。

隔壁屋门倏地打开,继而便是一声冷斥。

“李幼白!你在做什么!”

人影忽至,疾风一样。

李幼白听见有人喊她,缓缓扭头,卢辰钊将她从闵裕文身上扒下来,一把攥住她的腕子,眸光如刃。

雾气散开,她怔怔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卢辰钊恼,却不敢松手,冷言冷语道:“你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李幼白:“我..我找你啊。”

“找我?呵...”他嗤了声,“找我找到别人屋里来了?”

李幼白茫然地扭过头去,问:“这不是你吗?”说罢,又要去摸闵裕文的脸,卢辰钊一把拍掉她的手,随即将人扛到肩上。

刚要走,又回头瞥了眼闵裕文,道:“闵大人,希望你不要多想,今夜之事,全因她醉酒导致,绝非对你有所图谋。”

闵裕文眼眸轻皱,回道:“我明白。”

长廊尽头仍有一盏灯摇曳着身姿,烛火昏暗,投落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卢辰钊扛着李幼白阔步离开,他身量笔挺,如青松如朗月,肩膀那女娘被晃得厉害,数次想要直起身来,又被他摁住后腰挂在肩上。

她像是一头凶猛无比的小狼,喝醉酒的人分明不讲理,拼命捶打卢辰钊的肩,甚至又啃又咬,自始至终,那位清贵自尊的世子爷,连一下重手都没有。

闵裕文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月门处,刘识不知何时来的,轻轻叹了声。

“明旭,当真不动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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