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宾客见了小元旦不惊叹他颜值的，等看见江凝又能明白这小孩怎么会是这样一张神颜了。
很多宾客都想跟小元旦合张影，有闪光灯的都忙把闪光灯关了，挤来跟小元旦合影。
小元旦今天也穿得很帅气，牛仔外套，黑色条纹小裤子，头戴一顶墨蓝色的毛线帽，他对一切都很新奇，漂亮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左右望着挤来周围的人群，他正被爸爸曲霍炎抱着，刚一百天，软软的一团，为了能够让他正对着镜头，照清楚他俊俏的小脸，曲霍炎是用手拖着他小屁股抱的，另一只手掌控他的身体，江凝身穿一件浅蓝色毛衣，白色宽松半身裙站在一旁，周围的宾客换了好几拨，落入摄影机里的照片一张又一张。
每张照片里，都有一张百日宴小主人白嫩萌俊的小脸。
除了大人，很多跟随大人前来参加百日宴的小朋友也有些被小元旦的颜值迷倒。
“这个小妹妹眼睫毛好长！”之前一直被爸爸抱着拍照营业的小元旦这会累了，被放回了婴儿车里睡觉。
一个胖嘟嘟，看着四五岁大的小男孩扒拉在婴儿车旁，瞅着里面的小婴儿说道，他双眼有些发怔，盯着里面漂亮如瓷娃娃一样的小睡脸有些出神。
走过来一个个头比他高一点的小女孩，“我妈妈说他不是小妹妹，是个小男孩儿，跟你一样属性的小男孩。”
陈又念纠正道，头上用蝴蝶结扎着的双马尾轻轻晃动。
“不是小妹妹？”小胖子充满质疑，“哪有男孩儿眼睫毛这么长的！”
陈又念说：“我哥哥的眼睫毛也很长啊！不信我带你去看！”
说完她就拉上小胖子的手，往右边的一张桌子跑。
陈又念长得也非常漂亮，跑起来身上的糖果香味更浓了，小胖子耳朵一红。
这一桌坐满了人，有陈西湛，叶桑，许洲天，简笙，还有陆怀洲和许梁宜，以及他们的孩子。
许洲天和简笙座位中间是一个儿童座椅，三岁的许心简坐在上面，一双穿着粉色小鞋的脚掉在椅子外面，轻轻踢了下，她已经学会自己吃饭了，白皙的手握着一把木质小勺，从面前小桌板上的木碗里舀出一勺虾仁蛋炒饭，塞进小嘴巴里，看见陈又念姐姐拉着一个小胖子跑过来，扭头去看。
许洲天用纸巾给她擦了擦嘴。
前年曲霍炎和江凝办婚礼的时候，许心简正好满一岁，需要断奶，当时两人的婚礼又在国外举行，那次许洲天和简笙就没带女儿许心简一块去。
“哥哥！让这个小胖子看一下你的眼睫毛！”陈又念跑到了自己的同胞哥哥陈又思面前。
陈又思正跟陆怀洲和许梁宜的儿子陆一许坐在一起吃鸡，正玩得热火朝天。
两人已经杀进决赛圈，解决掉最后两个人头就夺冠了。
陈又思未理会自己的妹妹。
人跑过来的时候，陆一许就注意到了，此刻余光瞥着陈又念刚将那个小胖子的手松开，挤进他跟陈又思中间。
“哥哥，你歪一下脸。”陈又念说。
“你看你看，我哥哥的眼睫毛也好长！遗传我妈妈的，我眼睫毛也长哦！！”陈又念对那个小胖子说。
陈又思没受什么干扰，一枪毙掉了躲在对面一颗树后面的人，调整手里的红点瞄准镜滑动到右方。
忽发现队友“陆地战神”被敌人丢的手榴弹给炸死了。
跟陆一许玩过这么多把游戏，第一次见他死这么随便的。
小胖子仰头盯着陈又思看了好几眼，他皮肤跟陈又念一样白，眼睫毛的确也很长，浓密纤细，有点想伸手去摸，看见陈又思盯着手机屏幕的脸皱了下眉，缩回了小胖手。
“小欣欣，没看见我跟你哥在玩游戏？”陆一许捏上陈又念的小脸，声音懒洋洋。
欣欣是陈又念的小名，他比较喜欢喊她的小名。
“看见了啊，还看见你落地成盒了。”陈又念发出笑声。
陆一许将她小胳膊扯过来，“你害我的。”
“才没有！哼！”陈又念捶了他一拳。
陆一许要比她跟哥哥大三岁，轻松就钳制住了她，捏了下她粉粉的耳朵。
叶桑在一旁看见，擡手打了陆一许一下，“别欺负妹妹。”
陆一许这才松开抓陈又念的手。
百日宴上不少热闹，大人难得借此一聚，推杯换盏，气氛融洽，而小孩们不管之前认不认识，都凑到了一起玩闹，捉迷藏，躲猫猫，不亦乐乎。
而这场宴会的小主人公因为之前太忙给累睡着了，在婴儿车里还睡个不醒。
等酒席快要结束，他才悠悠醒来，应该是饿了，虽然被曲霍炎抱在身上，但是眼睛瞅着江凝哼哼唧唧。
江凝只能将他抱走去房间里喂奶。
等小元旦喝完奶，大家饭也都吃得差不多了，都聚去了酒店前方一个红地毯铺满的高台上。
因为接下来有个百日仪式。
江凝将小元旦抱在怀里，曲霍炎在一旁揭开了桌上一个琉璃水晶盆的盖子。
里面是刚用温水兑好的红墨水。
之后曲霍炎开了一瓶92年的汉帝茅台的包装盒，将里面的酒瓶拿出来。
江凝把孩子抱上前一些，将他右脚上印有小羊的蓝色袜子脱了，脚底伸进琉璃水晶盆里沾上红墨水。
而后曲霍炎抓起小元旦变红的小脚丫子，往酒瓶上一摁，在上面留下一块红色的脚丫印。
小元旦明亮的眼睛睁大大的，虽然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周围好多好多人，他似乎很喜欢热闹，扑哧笑了一大声。
多了一团红色小脚印的92年汉帝茅台被装回盒子里，被一道用毛笔字写有“曲淡百日封酒”的红纸封住。
过后这瓶酒被曲霍炎藏进了家里地下的酒窖，准备等家里的小子十八岁成人那天，再拿出来跟他一同饮尽。
宴会结束，曲霍炎留在酒店负责送宾客，江凝先抱小元旦回家。
小元旦精神很足，也或者是之前在酒店里那一觉睡得够饱，回家的一路上在车上都没睡着，漂亮的眼睛扑闪，似乎知道今天是个跟他有关的特殊日子。
江凝卷长的睫毛垂着，看了看他的小脸，低头亲了一口。
小元旦咯咯笑起来。
前面好像有个小孩闯红灯，司机张福急刹了车，江凝和怀里的孩子惯性往前一甩，她忙护住小元旦的头。
“没事吧太太？！”张福忙扭头询问。
“没事。”江凝说，“系了安全带的。”
怀里的小元旦还在笑，小脸灿烂纯真，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脖子上挂着的金色平安锁上的小铃铛发出叮铃一声。
江凝视线投到一旁掉下座椅的黑色皮包。
那个黑色皮包是曲霍炎的，他之前到酒店的时候没一起拿进酒店，一直放在车里的，刚才那个急刹车，皮包掉了下去，拉链也划开了，掉了不少东西出来。
江凝注意到两个本子，一本蓝色封壳，一本浅粉色封壳。
其实是封壳上贴的字条吸引住她。
一本写着“老婆怀孕”，一本写着“老婆坐月子”……
江凝抱好小元旦，弯腰捡起来。
她将小元旦用左手臂弯抱稳，将本子落到他小脚上翻开。
一本要厚一些，一本要薄一些，但是翻开来都有五颜六色的笔在里面勾画了重点和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江凝定定看着，睫毛颤了下。
她之前还疑惑关于女人坐月子的事情，曲霍炎怎么会那么了解，能猜到他私底下查过相关的资料，但是没想到会认真到这种程度……
笔记细致全面。
他读书那会，都没这样做过笔记吧……
等回到家里，江凝兴趣浓，将两本笔记都翻阅了一遍。
她半躺在床上，小元旦放在一旁，小身体紧挨着她，自己在跟两只电动宠物玩。
看到后面犯困了，小元旦也困了，母子俩倒在床上睡着。
等曲霍炎回来，上二楼进到卧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江凝侧躺着，面色透着健康的粉红，睫毛纤长卷密，睡得正香，她怀里的小家伙跟她一样的睡姿，漂亮的小脸也是她的袖珍版，一只小手揪着她的衣服。
而小小一团奶娃身后，摊了两个本子。
那两个本子……
曲霍炎走过去，伸手捡起。
朦朦胧胧里感觉到曲霍炎回来了，之后去浴室里洗了澡，再之后好像在化妆柜旁边那张桌子前忙碌了一会，之后床上一陷。
江凝醒了过来，揉揉眼睛，“你回来了。”
“嗯。”曲霍炎应了一声，捏了把她的脸。
过了会，江凝见曲霍炎将躺在她旁边睡得很熟的小家伙抱了起来，放进了床边的那只粉蓝色摇篮床里。
小元旦已经百天了，可以单独睡摇篮床了。
他睡眠质量比江凝要好，做着美梦，并不知道自己睡的地方被爸爸曲霍炎换了个地方，依旧睡得香甜，还吐了个奶泡。
江凝坐起来，软软的黑发垂落，她伸手给小宝宝掖了掖被角。
一道沐浴露香味靠近，曲霍炎挪到了她身后，从后面搂住她，江凝即便是胖了，还没减回去，身形也要比他小不少，曲霍炎下巴落到她软绵的肩头。
江凝扭头看了眼时间，“都十一点了，你几点回来的？”
看墙壁上时钟的时候，她还发现曲霍炎把桌上乱摆放的几件小衣服全部收去衣柜了，桌子这会干净整洁，不像之前那么乱糟糟的。
“有一会了。”曲霍炎回应着，低头亲江凝。
江凝能感觉到今晚曲霍炎跟以往不太相同，这几个月他都在忍着，因为她是剖腹产的小元旦，腹部的伤口需要一个比较长的复原期，医生说最好过了三个月在进行夫妻生活，他遵守得很严格。
今天在宴会上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即便洗过澡了，气息里还有一点酒气。
“你想干嘛？”江凝说了一句，搂住他的脖子。
曲霍炎只是亲她，没说什么，大概是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没这么不受打扰地亲吻。
伸进江凝衣服里的手摸着没停。
好一会，才听见曲霍炎说话，“偷看我的笔记本？”
“是它们自己掉出来的。”江凝说。
“嗯？”
好像觉得她在撒谎，江凝简单说了一下今天回家的时候发生的状况。
曲霍炎蹙起眉，“急刹车？”
看他脸色都变了，江凝投进他怀里，“放心，没事。”
“而且重点也不是这个。”
“反正因此，那两个本子才掉出来的。”
曲霍炎安静抱了会她，捏捏她的脸，“看了就看了。”
“没说不许你看。”
江凝笑了一声。
“吓着没？”
“嗯？”
“我是说当时急刹车，你吓着没？”曲霍炎问。
“没有。”江凝说，当时只是觉得很突然。
是个很小的插曲，江凝没想到说出来曲霍炎会这么在意。
曲霍炎没问什么了，低头亲她。
江凝手滑落了下来，抓了下他睡衣的领口处。
卧房的灯开了最小的一档，洒出的光线昏黄，摇篮床里的宝宝小脸睡相沉，听见一些动静，只是吧唧了一下小嘴，头歪了歪，继续睡得香。
江凝还以为今晚曲霍炎会破戒，感觉到他动作停了下来。
“我去冲个澡。”听见他说，手臂停在她腰线处。
“你不是洗过澡了？”江凝说。
“没办法，得再洗一次。”曲霍炎退开了她。
江凝脑袋顶飘出两根问号，看着曲霍炎的确动身准备要起床，她蹭过去搂住他脖子，“喂。”
“嗯？”曲霍炎擡了下眉梢。
“怎么了，老婆。”他低沉的声腔有点明知故问。
“…我。”江凝半天没回答他。
曲霍炎凑近咬了下她的唇，“我再忍忍，下个月再说。”
“已经一百天了，曲霍炎。”江凝出口。
她也不想跟他绕弯子了，孩子都有了。
抵挡不住“美色”诱惑的不止他，她也是一样，她爱曲霍炎，所以也会有那方面的欲望。
“再养养，乖。”可是曲霍炎很坚持，他唇角扯着，有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轻啄了江凝一口，决然地从床上起了身。
“……”江凝沉默了。
看了看她，曲霍炎喉骨滑动的弧度明显，她是不知道他这会有多难受，天大的毅力才能忍下来。
又能明白她漂亮巴掌脸上的丝丝怨气，弯身哄她：“老婆，下个月再满足你。”
江凝彻底不理他了，扭过头去。
不是怨他嘴巴上那所谓的“不满足她”，而是没了跟他纠缠的打算，任他爽快进了浴室。
他好能忍啊……
江凝也不得不感叹了一句。
等曲霍炎再次回到身旁，又是一股清冽的沐浴露香。
这次两人都没做什么少儿不宜的行为，曲霍炎只是将她往怀里搂着。
“我昨晚梦见小元旦长大了，还取了个媳妇。”江凝说。
“是么？”曲霍炎笑了一声，捏她的脸，“那说说，我们儿子媳妇长什么样儿？”
“嗯……没看清。”江凝道：“只看见一个身影。”
他们像当时她跟曲霍炎结婚时候的样子，分别穿着新郎西装和白色婚纱。
“我们俩在做什么？”曲霍炎问。
“没跟他们在一块，在另一个地方。”江凝认真在回忆。
可是梦虚幻又朦胧，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只知道梦里他们没去参加儿子和儿媳妇的婚礼，在别的地方过二人世界。
曲霍炎扯了扯唇，“这臭小子，长大了肯定会有自己的生活。”
“而我们还是我们。”
孩子是夫妻之间重要的纽带，但是最后能相伴一生的，还是对方。
江凝点点头，知道曲霍炎早就困了，不像她回来得早，之前睡过一觉，说道：“好了，睡觉了，孩子他爸。”
“什么孩子他爸，换一个。”曲霍炎捏她下巴。
又来。
他好像格外重视她对他的称呼。
准备喊出口，曲霍炎凑近，“嘴巴甜一点。”
江凝抿了下唇，依他的意，那两个字喊了出来。
还主动凑近一些，给曲霍炎送了一个晚安吻。
曲霍炎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牵着，“晚安，我的宝贝。”
这声“宝贝”，明显不是喊摇篮床里的小家伙，而是喊江凝。
对于曲霍炎而言，他心里的第一宝贝，永远是江凝。
“看一眼孩子，他没有醒吧？”睡觉之前，江凝想确定一下。
怕小家伙临时醒来了。
婴儿床在曲霍炎那头，他偏头看了两眼，折回脸，“睡得跟小猪一样。”
江凝笑了一声。
夜深人静，窗外繁星点缀，一家三口共同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