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不记得是跟曲霍炎一块醒来的第多少个早晨了。
先入鼻息的是他身上浅浅的沐浴露香，一点皂角混合着青竹味，睡觉的时候他们总喜欢抱着，有时候在梦里，迷迷糊糊中，江凝总觉得自己在抱着一个巨大的玩偶睡觉，心里格外踏实。
跟曲霍炎结婚后，江凝后知后觉认识到另一个自己。
她好像也并不是一个多勤奋的人，懒惰散漫确实会让人上瘾。
也可能前二十几年，她一直都很辛苦，也把辛苦当成了一种习惯。
舍不得花时间，花金钱去享受一些东西，一直在用时间换钱。
一个目标完成，又有下一个目标。
不断实现目标的过程很累但充满成就感。
可是这样懒懒散散的，好像也很开心。
曲霍炎也已经醒来有一会了，确切的说，他要比怀里的人醒得早，数年前，他是没有早起这个习惯的，没事的时候晚上通宵打游戏，隔天睡到大下午，那样的生活已经很远了，每次想起来，会叹以前那真叫一个逍遥自在，如今坐到这个位置，不得不做个正正经经的人。
他看过时间了，这会还早，怀里的人太软，他想多抱她一会。
低头发现江凝也醒了，黑软卷长的睫毛在轻轻扇动，他擡手抚了下，“早，宝宝。”
说来奇怪，这样的称呼，江凝渐渐习惯了，心底里也喜欢他这样叫他，原本她是觉得这样的称呼很肉麻的。
有时候，她也喊过他宝宝。
一个称呼而已，稍微变换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会一下子浓许多。
不过曲霍炎那声宝宝喊完不久，捏了把她的脸，“昨晚让你熬夜的时候，你不说是，今早上要起早来忙新案子？”
江凝往曲霍炎怀里靠了点，一头黑发柔软蜿蜒，遮住了大半白玉的背，她声音有些沙哑，“不想起来。”
“小懒猪。”曲霍炎这么喊她。
一直以来，江凝都是他心里的劳模，后来他成为了第二个她。
但是相处久了，并且是这种睡觉都能黏在一起的朝夕相处，他发现她也会偷懒，最近愈发明显了。
视线停在女孩白皙右肩上的一道痕迹，乌发没遮全，若隐若现，有一种蛊惑的吸引，他低头亲了口。
气息变近了，带着热度，江凝蜷了下身体，抓了下曲霍炎的手臂，说了一句：“曲霍炎，不然你养我吧。”
这话让男人微顿，动作停了下来，黑眸盯她漂亮的脸，“嗯？”
这一点不像她能说出来的话。
不符合她独立坚韧的性格。
不过，这倒是他一直想的。
大学那会，他就有这样的想法，根本不愿意看她那么累，他完全可以做她的依靠。
她只要待在他身边，做一个公主就行。
“我没听错吧？”曲霍炎扯了下唇。
江凝搂上他脖子，模样看着有几分认真，“我们换着来，你养我到三十六岁，换我养你，养你到五十岁，一人养十年。”
曲霍炎失笑，这话可太有趣了，“怎么，怕我四十岁就下岗了？轮到你来养我。”
要按照虚岁算，他其实要比江凝大4岁，她三十六岁的时候，他便是四十岁。
“不是，这样会比较公平。”江凝道。
她眼仁清亮，琥珀色夹着一点浅绿，实在漂亮又诱惑人，曲霍炎低头来亲人。
“行，你说什么我都依你。”他喉音温沉。
被他亲的时候，习惯闭眼睛，江凝身上的倦懒感还在，往他怀里缩了一下，下巴被他扣着一点点亲。
睡裙的薄荷绿带子被他扯了下来，“那，今早上是不是就不用去忙了？”
他啜着她的皮肤没放，在安静的卧房中发出细碎的声响，“饿了，让我吃个早餐。”
其实江凝只是嘴炮一下而已。
要真让曲霍炎养十年，她会废掉的。
只是不想跟以前一样满脑子都是工作了，但是也不能就不工作，她不工作，每天都闲着，心里大概会空虚。
“那你呢？不是有早会要开吗？”江凝偏了下头。
侧颈那触感痒，头发也被曲霍炎弄得有些凌乱，听见他道：“改成视频会议。”
不想成为古时候那种让帝王不早朝的妖妃，江凝抓起一点被子往上拉，“我认真想了一下，”
“刚才那个主意，等再过两三年再施行吧。”
“你起开，我要起床了。”
曲霍炎摁着她，没给她动弹的机会，“晚了，”
他凑近她耳边，将她的手抓进被中，让她自己感受这会儿情况有多危急，多需要立马解决。
嗓音比之前浑了许多，“收不回去了，老婆宝宝。”
“满足我。”他挑了下眉。
江凝捶了他一拳，却还是放纵了，轻声说了一句，“那我们，”
“快点。”
男人笑了一声，“那得看你表现了。”
“曲霍炎！”
后面各自洗漱的时候，便都有些匆忙。
不过还是一起吃了早餐才出门，其实江凝一忙起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导致这些年她胃不太好，重新跟曲霍炎在一起后，多了个人监督她，一日三餐会问她吃了没有，要没吃会一直催她去吃，她也会反催他，如果两人不能一块解决饭，这样的状况就会发生。
在燕城这边安顿下来后，江凝回宣城将她一年半前买下的那辆奥迪开了过来，方便上下班，虽然即便一周里，只有一两天不能跟曲霍炎一块回家，双方再忙，都有意会为对方留出共处的时间。
其实原始积累的阶段才是最忙的，可能吃饭都要挤出时间，但是曲霍炎如今已经打下了江山，稳固住了华京掌舵人的这个位置，他不需要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工作上了，而江凝的职业要比他自由度高，接案子的时候会依然很忙，忙到一天可能只睡两三个小时，但是她可以选择少接案子，从以前会同时参与几十个案子，一个月至少接十个案子，到现在缩减了一半，生命太短，她现在有了选择权，想把更多的时间花给生活。
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这天江凝早早下了班。
她去到北尊大楼对面一家咖啡馆喝咖啡。
很想上楼去找曲霍炎，但他这会肯定在忙，江凝眼珠微转，摸出手机给曲霍炎发了条信息。
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句号。
那边却也秒回。
他不是实在忙的时候，几乎都会秒回。
曲老公：【？】
这个昵称是曲霍炎拿着她手机自己改的，为了不让她觉得肉麻，考虑周到地多加了一个“曲”。
而她在他微信里的备注是“老婆宝宝”。
【想我直接说。】
【在干嘛呢？】江凝问。
【开会。】曲霍炎还拍了张照给她发过来，诺大的会议室，圆桌上坐满了人。
如果不是最上头的人，哪个员工敢开会的时候这么明目张胆开小差。
不想他在员工眼里形象变得随意，江凝没跟他聊天了，握起杯子继续喝咖啡。
她目光转向不远处一家甜品店，喝完桌上那杯咖啡后，她起身逛进了甜品店里。
曲霍炎带她来过这家甜品店，有好几回了，每次来，他都不是买热门的那几款甜点，而是买摆在角落里的牛角面包。
他对甜食的欲望一般，这家店的牛角面包不知道为什么恰和他口味。
但是这次来，牛角面包只剩下一块了，被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生买走，正在打包了，对方面容稚嫩，身穿一件印有未星中学字样的黑色校服。
看起来应该是个初中生。
“还有牛角面包吗？”江凝走到柜台那问。
柜台后面的店员认得她，江凝太漂亮，她跟他丈夫来过这里一次后，他们店里的人都记住了她。
“没有了呢，牛角面包今天做得比较少，这是最后一块了。”
马尾小女生从店员手里接过打包盒，瞅了江凝一眼，转身走掉。
既然没有，江凝便作罢了，因为买其他的曲霍炎也不爱吃，她现在对甜点也没什么欲望，突然想去附近的书店看会书，等曲霍炎下班了跟他一块吃晚饭。
江凝刚迈出甜品店的门，一个小女生小跑来到她面前。
江凝跟一双明亮的小鹿眼对上视线。
黑色校服，马尾辫。
是刚才那个买了最后一块牛角面包的初中生。
“姐姐，你是不是很想买他家的牛角面包？”小女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