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LOVE
◎小元旦和小除夕◎
关于小元旦媳妇长什么样这事。
江凝没想到, 过个几年，有了一个粗浅的答案。
因为小元旦百岁不久，江凝得知一个喜讯, 孟依紫怀孕了，在医院检查出结果的当天晚上, 孟依紫好多家里的亲戚都没通知，一些更要好的闺中密友也没告知，第一个拨通的是江凝的电话。
“凝宝贝, 我跟你说这就是天意！要是我肚子里的宝宝是个女孩儿, 以后跟你家小元旦就是青梅竹马呢，如果是个男孩儿呢，我要多去你那吸吸美气, 以后也要生出个妖孽小帅哥出来。”孟依紫说。
其实曲烨青和她的颜值也不低, 拿出曲烨青小时候的照片, 那也是能俊到大杀四方的，但是如果美貌也有银河系和太阳系之分, 江凝那颜值就是妥妥的银河系, 五官单独拆开来每一块都是艺术品，主要是小元旦这小孩还特别会继承, 江凝优越的长相, 他继承了十分, 一分没少。
“诶凝凝, 你先别跟阿炎说啊，还不想让他知道, 我只跟你说, 因为我家曲小烨说前三个月先保密, 不要告诉太多人。”孟依紫要挂电话前, 叮嘱道。
曲家的人，好像严谨是遗传在骨子里的，这种重要的事情上，曲烨青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为老一辈的认为怀孕有胎神，过早宣扬出去会惹得胎神不高兴，所以最好先保密，她实在憋不住想找个人说，才给江凝打了电话。
“好，我不说。”江凝答应她。
“不说什么？”江凝刚挂了电话，曲霍炎问。
他正在给小元旦冲奶粉，动作娴熟地往空奶瓶里倒入适量的温开水。
“没什么，”江凝胡乱扯了个理由，“小紫说她弄丢了一只曲烨青给她买的耳环，让我不要告诉曲烨青。”
大概是律师做久了，口才这一块练出了本事，江凝流利说完。
曲霍炎只是随口一问，没对孟依紫的事多关心了，倒完了温开水，开始放奶粉。
小元旦还不会说话，但是能发出声音了，躺在斜坡餐椅上看着曲霍炎手舞足蹈，小嘴咿咿呀呀，不知道是不是在说“爸爸你快点，我饿了”。
奶瓶放到了摇奶器上，曲霍炎走过来用一块纯棉质地的手绢给小元旦围到身前，只露出漂亮精致的小脸。
一围上手绢就知道马上就有奶喝了，小元旦笑了起来。
等奶摇好，曲霍炎将奶瓶送到面前，他一口叼住，吧唧吧唧喝起来。
江凝坐在椅子上看着父子二人，他们身后的落地窗渡进金色阳光，温暖怡人。
这一年深秋，孟依紫肚子里的宝宝出生了，是个白白净净的女宝宝，小小一团，只有六斤重。巧的是她是早产儿，也是个天蝎座的小宝宝，生日跟小元旦同一天，这让大人们都惊讶了，后来孟依紫不止一次感叹，她宝贝女儿大概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也好奇那小元旦到底有多帅，迫不及待提前一个月从她肚子里出来，还跟小元旦踩中同一天生日。
而且孟依紫查出怀孕那天，是除夕当晚年夜饭上她吃鱼刺卡着了，被曲烨青匆匆忙忙带去医院，是家私人医院，当时给她诊治的那位副院级别的医生还学过一些中医，给她解决完鱼刺危险，看了看她的气色，一把脉就诊断出她怀上了，后来认真做了检查，结果确实是怀孕了，于是孟依紫乖女儿的小名，叫小除夕。
跟小元旦清新又独特的小名有异曲同工之妙。
小除夕百日宴那天，有个抓阄的仪式，孟依紫和曲烨青精心给她设计了一个抓阄镇，想看看她能抓中什么，谁知道她爬啊爬，绕过了一堆琳琅满目的物件，爬过去抓住了小元旦坐着的婴儿车。
她小脸懵懂无知，差点将婴儿车撞翻了，而婴儿车里的小元旦也满脸天真单纯，傻呵呵笑出声。
这场闹剧被孟依紫好笑又带嫌弃地记录进了手机镜头里。
转眼过了三年，小元旦长到四岁，小除夕长到三岁，都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小元旦升到幼儿园中班，而小除夕开始上幼儿园小班，也就是说，小除夕终于可以跟小元旦一块上学了。
其他小孩第一天上幼儿园没有不哭的，包括当时小元旦要入学的时候，一双水汪汪的漂亮眼睛里也含了对江凝和曲霍炎的不舍，虽然没破口哭出来，但是他眉头皱成川字。
“放学要来接我的对吗？妈咪，爸爸。”他反复确认，一只手抓着曲霍炎的袖子，一只手攥紧江凝的手心。
两人蹲在他一左一右，面容失笑，“会的宝贝。”江凝亲了他一口。
“不接你爸爸妈妈就变成小狗。”曲霍炎扯着唇，也凑过去往他嫩嫩的小脸碰了一口。
“好吧，那就这样说定了，”小元旦双眼黑亮，把泪憋了回去，“那我进去了哦。”
“再见，我爱你们。”走之前，小元旦不忘一人回亲了一口。
从小父爱和母爱都没在他身上缺乏，感受到的爱意充沛，因此小元旦从小嘴巴就甜，会很表达爱。说完那句，他才背着喜羊羊卡通小书包转身大步迈向幼儿园的大门，小背影悲壮又勇敢。
而小除夕的反应跟他截然不同，跟其他孩子比起来，也显得要清奇许多。
第一天被曲烨青和孟依紫带来幼儿园门口时，她嘴角咧开笑了一大声。
“好开心喔！！可以跟元旦哥哥一块上学了！”她激动地说。
“……”
孟依紫觉得人家孩子都是捡好的遗传，而她女儿尽捡她没出息的地方遗传，她现在对小元旦的状态，跟当年她黏曲烨青那会是一摸一样。
正好一辆黑色轿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曲霍炎和江凝也是一起送小元旦来学校。
新的一年，小元旦长高了半个头，小脸还是那么俊美白皙。
“元旦哥哥！”小除夕擡起手朝小元旦挥了挥。
这道小嗓门再熟悉不过，小元旦投去视线。
于是新学期，小元旦多了个小尾巴带在身边，在大人们的要求下，小元旦牵着小除夕妹妹的手一起迈进的学校。
其他小孩都在哭，被父母哄到上课铃响了都不愿意进学校，只有小除夕笑得如刚中了彩票似的。
小元旦牵着小除夕走到二楼的时候，左右看了看，对小除夕问：“这一楼都是幼儿园小班，你上哪个班？”
“我……”小除夕擡手挠了挠头，进校门的时候，爸爸妈妈好像跟她说过，让她给搞忘记了。
“你上哪个班？”小除夕反问他。
“我上的海豚班。”小元旦回答。
“我想起来了，我上的也是海豚班！”小除夕眼睛亮晶晶地说。
“……”
“海豚班是中班谢谢。”小元旦无语道。
“中班是什么？”小除夕问。
“……”
“幼儿园分为大班，中班还有小班。”小元旦跟她解释，“你上小班，我已经升到中班了。”
小除夕挠了挠头，身上紫粉色蓬蓬裙被阳台外吹来的风扬起，露出穿着白色袜子的小腿，脚上一双蕾丝兔子鞋。
“元旦哥哥，你别丢下我。”小除夕扯住小元旦的袖子，要是不跟元旦哥哥一个班，那就太可怕了。
小元旦盯盯她圆圆的小脸，心头一软，拉着她一块朝海豚班走了。
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位戴着眼镜的阿姨朝他们喊了一声，“前面那个是曲孟橙小朋友吗？”
小除夕沉浸在要跟小元旦念一个班的快乐里，全然没听见有人在喊她，因为她忘了自己还有个大名叫曲孟橙，家里人和亲戚叔叔阿姨们都喊她的小名小除夕。
是小元旦停了下来，扭过头，回答对方道：“是她。”
小除夕愣了愣。
陈老师走过来，将小除夕抱起，“曲孟橙小朋友，你走过地方啦，我们念的兰花班不在这。”
新生都要在一楼大厅处集合，因为年纪都还很小，根本分不清自己上哪个班级，而且对上学充满排斥的学生占大多数，当时想着有小元旦，小除夕也喜欢他喜欢得紧，孟依紫和曲烨青就任他牵着小除夕进的校门，在外面看见小元旦将小除夕带错了地方，曲烨青才去找老师说明了情况，兰花班的班主任陈老师才跑来接人。
“不要，我要跟元旦哥哥上一个班！”小除夕蹬了蹬腿，鼻子一酸。
陈老师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一楼大厅哭声震天，一群小孩像进了监狱那般哭喊，门外的父母只能看着，干他们这一行，尤其是做小班的班主任，每一年开学季，都要挑战一次这样的场面。
“不哭宝宝，等放学了，就能再次跟你哥哥见面了。”陈老师说。
小元旦在他们学校里很出名，没有老师不认识，除了他父亲是华京总裁母亲是知名大律师在他入校之初就在老师群里热议这一层原因外，还有他格外帅气漂亮的小脸，不说跟他同龄的小女生了，他们这些大人见了这张小脸都恨自己为什么不晚出生个十几年，泡小孩这种想法，头一回在大脑里变态地产生。
“不要不要！我要元旦哥哥！！！”小除夕脾气并不好，她在家里被宠成公主，尤其是爸爸曲烨青，把她捧在手心上，她说一就是一，只有妈妈有时候因为她调皮会稍微对她凶一点。此时急红了脸，使劲扭啊扭，想把自己从恶魔陈老师怀里扭下去。
站在学校门口，是能看见教学楼二楼发生什么的，曲烨青看见小除夕小脸都急红了，蹙了下眉，心里十分难受。
但是只能忍下来，小孩三岁了，是上幼儿园的年纪了，不能一直做温室里的花朵，得有她自己的世界。
孟依紫抱住他胳膊脑袋靠上去，“老公，你说咱们乖宝怎么遗传了你帅气的脸，却没遗传你逆天的智商呢？”
小除夕跟小元旦不一样，小元旦样貌比较像母亲，而他们家小除夕更像她爸。
但是脾气和智商没得到曲烨青的一半，而是像了她。
这也是刚才为什么不是她和曲烨青把小家伙送进去交给老师，而是让小元旦领着她进的校门。
因为小除夕在小元旦面前会乖巧不少，别看小元旦年纪小，他比他们这双父母能止住她的脾气。
…
看小除夕反抗剧烈，小元旦眼珠转了转，摘下背上的书包，从里面找出两颗水果糖。
他走过去，将水果糖塞小除夕白白的小手上，对她说道：“不哭，等睡午觉的时候，我去找你一起睡。”
！！！
“真的吗？”小除夕皱成一团的小脸展平。
小元旦认真地点点头，神情写着“我不会骗你。”
“好！”小除夕这才收住了脾气，不哭不闹了，任陈老师将自己抱走。
“元旦哥哥——再见——记得来找我！！”离开的时候，她张口大声喊。
这幢楼班级里的学生都听见了她这句话。
站在门口的四位大人觉得好笑。
“服了，真是服了，小元旦本事不小啊，一句话就把我们家小除夕哄好了。”孟依紫说。
江凝弯唇，“是你们家小除夕比较乖。”
“乖个屁，你是没看见她在家做混世魔王的样子。”
*
九月暑夏的气焰未消尽，今日晴，到了中午太阳如喷火一般，一缕清风吹来，密密的柳树遮挡住了阳光。
食堂里，小除夕模样十分乖巧，握着不锈钢勺挖了一勺芙蓉蛋，张口吃进小嘴里，坐在她右边对面斜对面的小孩都在哭，眼泪啪哒啪嗒掉，根本无心吃饭，执着地吵着要回家，要去找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只有她看起来最淡定。
陈老师好耐心地哄着其他小孩，转身的时候，没注意到她眼里最听话的孩子曲孟橙小朋友，端上了自己的餐盘，离开了座位。
小除夕没忘记等睡午觉的时候，小元旦会来找她一起睡的事情，但是已经等不及了，想中饭也能跟小元旦一块吃，但是不知道要上哪才能找到小元旦哥哥，左右望了望，她端着餐盘三步并两步走到处乱找人，一位男老师注意到她，走到她面前，“小朋友，你哪个班的？迷路了吗？”
小除夕只记得一个“海豚班”，着急紧张之下，蹦出口：“海豚班！”
这家私立幼儿园小班的名字是各类花草的名字，兰花班，山茶班，桃花班等，而中班则是海洋动物。
看个头眼前的孩子像小班的，但是每个小孩发育程度不同，小班和中班的孩子很多从个高身形上分不出差别，男老师没怀疑什么，摸摸小除夕的头，道：“好，老师带你回班里。”
江凝通过监控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了。
因为各种社会新闻令家长胆寒，害怕孩子在学校受到欺负，现在幼儿园基本上到处都按有监控，家长可以随时查看。江凝也正在吃中饭，跑来曲霍炎的公司吃的，平时休息时间，她会点开学校的监控看看小元旦的情况，她跟曲霍炎都很想孩子，也好奇他每天在学校里的状态，现在除了小元旦，小除夕也在这家幼儿园上学了，江凝看了会小元旦，之后就转去看兰花班里的情况，发现小除夕乖乖吃了一会儿饭，就端着餐盘跑了。
等她小嘴对那位男老师蹦出“海豚班”，江凝才明白怎么回事。
她是想去找小元旦一起吃饭。
监控是可以回放的，江凝坐得挨近了曲霍炎一些，给她分享她刚才看见的那段监控。
“我们未来儿媳妇就这样被小除夕预订了？”曲霍炎调侃。
“不知道，他们年纪还太小了，我记得我小时候，也总爱找我隔壁的一个小哥哥玩，当时……”
下巴一下子就被曲霍炎捏住了，江凝声音一停。
“小哥哥？”曲霍炎语气薄薄，对她擡了下眉梢。
这个擡眉的动作带了好几分说不清楚的情绪。
“这你也要吃醋啊？我好小那会的事了，我外婆跟我说的，就跟小除夕现在这会的年纪差不多，三四岁……”江凝看着曲霍炎幽幽的眼神，没说下去了，喉咙溢出一声笑。
“那是你外婆骗了你。”曲霍炎否定，“要真有，”他十分好意思又理所当然地道：“那小哥哥，也得是我。”
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太多，除了记忆尤其深刻的，很多江凝都忘记了，到底有没有一个小哥哥让她常常往人家家里跑，以及是不是也做过某个小哥哥的小尾巴，她也不确定，为了让曲霍炎心里爽快一点，她顺着他的话回：“嗯，那小哥哥可能是你。”
可能是曲霍炎才有鬼，那时候他们一个在宣城，一个在燕城，根本不可能做过什么邻居。
曲霍炎这才满意了，低头亲了口她。
江凝推了推他，握着手机继续看手机里的监控，想看看小除夕找到了小元旦没有。
“先认真吃饭。”曲霍炎夹了块五花肉送到她嘴边。
江凝看着手机，张嘴接下。
手机屏幕里，小除夕被那个男老师带到了海豚班，这周围也都是中班的孩子，氛围与小除夕之前待过的小班天差地别，没有嚎啕的哭声，显得安静许多，学生们都比较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着东西。小除夕一眼就扫到了小元旦的身影，他皮肤白皙，五官像仙女，小除夕端着盘子直奔去了他那里。
男老师看了眼，走去这个班级的班主任那，说道：“你怎么管理的？有个学生走岔去别的班级了你都没发现？”
不巧，这个男老师是这个私立幼儿园的副园长，中午来食堂视察师生用餐情况的。
海豚班的班主任李老师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有吗？没有啊，蔡园您说的是哪个同学？”
“穿紫粉色裙子的那个小女孩。”蔡园长指了下。
视线看过去，紫粉色蓬蓬裙小女孩跟一个长得十分精致帅气的小男生挤在了一张凳子上，小脸笑成了一团。
“…她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啊，蔡园，你搞错了吧？”李老师确认了两遍，说道。
？？
蔡园长重新朝小除夕投去视线。
“你怎么跑来我们班了？”小元旦屁股要被小除夕挤下去了，但没吭声，坚强占稳最后一点边角。
“奥特曼送我过来的。”小除夕说，她肚子有点饿，找着小元旦了，快速舀起一勺小鸡炖蘑菇里的蘑菇吃进嘴里。
“奥特曼？？”小元旦回头看了眼，心想哪里有奥特曼。
正朝他们走过来的蔡园长嘴角抽了下，又忍俊不禁。
他怎么还成奥特曼了？
已经走到了紫粉色裙子小女孩身后，蔡园长刚要开口，兜里的手机振了起来，他伸手摸出。
看见来电的备注顿了顿，立马接起。
“喂，曲市长……”
曲烨青今天中午也看了监控，应该说从早上小除夕入校后抽空都在看，刚才小除夕端着餐盘到处找小元旦的画面他都收入了眼底，犹豫之下，还是打了这通电话。
反正都在一个学校上学，课不能在一起上，中饭总能在一起吃吧。
曲烨青给蔡园长说明了一下情况。
接完这通电话，蔡园长目光看了看前面坐在一起的两个小孩，脚步便没再往前了，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