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金劫:地宫秘食
赤牙的声音刚落,石禾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他猛地抬头,只见远处的晶石洞口,一群族人簇拥着一位身披暗金铠甲的老者走来——老者须发皆白,却依旧身形挺拔,铠甲上镶嵌的地精晶体泛着暗红光芒,每走一步,地面的噬土都下意识地向后缩,显然是地宫的王。
“父王!”公主脸色骤变,快步上前挡在石禾身前,“他不是地肥!断刀认他为主,他能帮我们找破围刃!”
王的目光掠过公主,落在石禾身上,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他体内的经脉。“能找破围刃,也得先让族里活下去。”王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目光扫过黑岩三人,“你们说的没错,地宫的规矩,从来都是以族群存续为先。”
赤牙立刻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黑色袋子递到王面前:“王!这地面人经脉受损,却能让断刀认主,可见他的神魂比寻常地肥更强!若让公主与勇士成婚,再用他的神魂滋养地精,明年的地精定能长得更壮,族里也能多撑些日子!”
石禾攥紧断刀,刀身的温热几乎要被周身的寒意压过。他看着王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看着黑岩三人脸上的贪婪,忽然明白——在族群存续面前,所谓的“希望”,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父王!”公主猛地跪倒在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能帮我们走出地宫!我们不用再靠地肥活!您忘了贝塔吗?忘了那些死在幽晶夜里的族人吗?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王的身体微微一僵,目光落在公主身上,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威严:“我没忘。但破围刃是上一辈的传说,而族里现在就快撑不住了。”他抬手扶起公主,目光重新转向石禾,“给你最后一天时间。若明天日落前,你找不到破围刃的任何线索,就按族规来——要么当地肥,要么看着公主成婚。”
说完,王转身走向晶石洞,留下的话语像重锤般砸在石禾心上:“黑岩,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黑岩三人立刻围了上来,石斧上的晶体泛着红光。公主紧紧抓着石禾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我没想到父王会这么决绝……”
石禾看着公主泛红的眼眶,忽然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还有一天,我们去找破围刃的线索。”他想起之前在地下平原看到的阻魔矿,想起岩壁上贝塔刻画的铸刀场景,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破围刃是用阻魔矿和地精芯铸造的,或许铸刀的地方,就在阻魔矿最密集的地方。
暖晶的光芒渐渐西斜,远处的幽晶已经开始泛起微光。石禾握紧断刀,目光望向石林深处:“走,我们去阻魔矿最多的地方——破围刃的线索,一定在那里。”
公主看着石禾眼中的坚定,用力点了点头,跟着他向石林深处走去。黑岩三人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赤牙的目光始终落在石禾身上,像盯着猎物般,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石禾知道,这一天,不仅是找破围刃的线索,更是他和地宫族人,唯一的生路。而断刀的温热,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支撑——他必须找到线索,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公主眼中的希望,为了那些还没见过地面太阳的族人。
残金劫:地宫秘食
穿过石林的间隙,暖晶的光芒被石柱切割得支离破碎。公主忽然停下脚步,指尖死死攥着裙摆,暗紫色的纹路因用力而显得愈发狰狞。“我不想嫁。”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你以为黑岩他们想要的是我吗?他们想要的,是能生孩子的‘容器’。”
石禾转头看向她,只见她垂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地宫的女人,从出生起就被教怎么‘养身子’,怎么在暖晶时多攒力气,好在幽晶夜活下来,更要在成年后尽快成婚——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给族里添孩子。”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语气里满是悲凉:“我母亲就是这样,十年生了五个孩子,最后一次生产时遇到幽晶夜,噬土破了晶石洞,她为了护着刚出生的弟弟,被触须缠走了……父王说她是族里的功臣,可我只记得,她最后喊的是‘疼’。”
石禾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之前在岩壁上看到的画面,那些围着地精的族人里,女人总是缩在后面,手里捧着装满地精汁液的石碗——原来那些汁液不是为了自己补力,是为了给腹中的孩子。
“黑岩他们说我有‘魔鬼身材’,说我能生十个八个。”公主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他们根本不在乎我是谁,不在乎我想不想走出地宫,只在乎我能不能多生几个能挖地精、杀翼兽的孩子。”
她走到一株地精旁,指尖戳着黑色藤蔓,藤蔓蔫蔫地垂着,像失去了力气:“我不想像母亲一样,一辈子困在晶石洞里,等着生孩子,等着幽晶夜的危险。我想拿着破围刃,去地面看看贝塔没见过的太阳,想知道地面的风是不是比地宫的暖,想知道庄稼长出来,是不是比地精好看。”
石禾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阿辰的妹妹——那个总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会把晒干的草药编成花环的姑娘。同样是年轻的姑娘,一个能在阳光下奔跑,一个却要在地下世界,为了族群的存续,被迫成为生育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