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錡猛地转头,望向烟尘起处,只见那支黑色的重骑军团已然迫近,距离中军核心已不足二里!
他甚至能隐约看到冲在最前面那员西夏骁将的狰狞面甲和那面迎风猎猎的“嵬名”将旗。
一时之间,刘錡甚至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当年刚穿越时的臧底河城下。
也是左翼被突破,也是突袭中军……
刘錡使劲摇摇头,瞬间便回过神来,心中暗叫不好。
他深知铁鹞子的冲击力,若让其撞入中军,搅乱指挥核心,正面战线再被嵬名察哥趁势猛攻,全军便有崩溃之危!
情势危急,容不得半分犹豫。
“吴璘!”刘錡的声音如同炸雷,压过了战场喧嚣。
“末将在!”一名中年将领应声而出,正是西五军军长吴璘,他麾下的第三师作为战略预备队,一直部署在中军侧后相对安全的位置。
“铁鹞子冲过来了!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堵住!绝不能让他们冲乱中军阵脚!”
刘錡的命令简短而严厉,手指狠狠指向铁鹞子来袭的方向。
“得令!”吴璘没有丝毫迟疑,抱拳领命,转身便冲向自己的部队。
然而,当吴璘赶到第三师集结地时,心却瞬间沉了下去。
原来,由于正面战场压力巨大,刘錡之前已陆续将第三师中装备最精良、战斗力最强的火器营和重甲步卒营调往了第一线支援。
此刻留守的第三师,虽仍有数千之众,但绝大部分是轻步兵,装备以皮甲、梭枪、麻扎刀和轻弩为主,要正面硬抗天下闻名的西夏铁鹞子重骑冲锋,无疑是螳臂当车!
军令如山!
吴璘唰地拔出战刀,怒吼道:“第三师全体都有!结阵迎敌!”
将士们也看到了那排山倒海般冲来的铁骑洪流,面色皆白,但长期的训练和军纪让他们迅速行动。
长枪手们咬着牙,将手中的长矛斜插进泥土,矛尾抵住脚掌,矛尖斜指向前,构成一道脆弱的枪林。
弩手们则拼命地张弦搭箭,尽管他们知道手中的轻弩很难穿透铁鹞子的重甲。
刀盾手们紧紧靠在一起,将盾牌连成一片,试图形成一道屏障。
但这临时仓促结成的轻步兵阵线,在蓄势已久、速度已彻底冲起来的铁鹞子面前,显得如此单薄。
嵬名光锋看到了前方试图阻拦的宋军,头盔下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
他甚至没有下令变阵,只是将手中的长槊向前一指。
“轰——!”
钢铁洪流狠狠地撞上了血肉之躯组成的堤岸。
结果几乎是毁灭性的。
前排的宋军长枪手甚至来不及感受到冲击的巨力,就连人带枪被巨大的战马撞飞出去,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那些轻弩射出的箭矢,叮叮当当地打在铁鹞子骑士的冷锻甲和战马的具装上,大多无力地滑落,偶有射入缝隙的,也无法立刻让骑士失去战斗力。
铁鹞子如同烧红的战刀切入牛油,瞬间就将第三师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战马嘶鸣,战士惨嚎,断裂的兵器和残破的肢体四处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