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手掌揉在女子头上,轻声安抚。
“阿九,别多想了,等回了建陵城中,不如当面问个清楚。”
“孟大小姐一向不喜那些个阴谋算计,想来对宫廷之事也多少有些排斥,所以才不曾写信告知于你。”
“但愿如此。”
月色朦胧,星空鲜少被乌云遮住,勉强有几颗露出头来,想来明日不会是个晴日。
南偲九抿着唇角,努力不发出笑声。
桌对面那人已双颊绯红,仍不死心地倒着酒。
一碗落肚,她知晓男子已经有七八分醉,赶忙搀扶着走向榻边。
人一旦吃醉了酒,形态各式各样,有的止不住地流泪,有的止不住地说话,有的则借着醉意闹事。
而他,不属于任何一种。
喝醉的样子像一只乖巧地猫咪,任由人拨弄着,口中时不时会传来几声呢喃。
“阿九。”
“阿九。”
无一例外,都是她的名字。
南偲九轻柔地褪下他的外衫,靴子,将他往里一搭。
中衣上沾了些许酒水,她拿起湿布仔细擦着,逐渐拨开往里,却被人制止。
那双惺忪的睡眼微张,乖巧地摇着头,话语有些断断续续。
“还···还不行,等我···等我先服个药。”
“服药?你受伤了?”
南偲九伸手往里探去,没摸到明显的伤口。
惨白的手指勾了勾,示意她伏低身子。
“不···不是,是避子的药。”
瞬间她对眼前男子的爱意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所以这阵子他肆意胡来,毫不忌讳是因为提前服了药物。
这样的药她倒是有所耳闻,但是真正用的人极少,谁不想子孙旺盛,再者避子汤用在女子身上更多。
体内身负天玄功,在功成的那刻,她便知晓不会再有做母亲的可能。
“为何?”
她轻声问道。
男子缓缓合上双眼,声音渐弱。
“因为···阿九···还未准备好。”
“若是无用呢?”
“无用···无用···就杀了那群···炼丹药的人···”
薄被摊开盖在男子身上。
南偲九挪步到桌边,静静望着榻上之人,饮下坛中剩余酒水。
因着不知何时天玄功会失控,在体内彻底爆发,她总想着过一日便算一日,从未想过以后。
可他已经设想到那么遥远的将来,在他的未来里,也许四十五十,或是七十八十,都有该带她游玩的去处,品尝的美食,感受不完的人间烟火。
眼泪无声滑落。
她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坚不可摧。
想到有一日他会孤独一人行走世间,泪水就止不住向外流淌。
又或者,如他这般性子,定会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