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幅画吸引了我。画面是一位牵骆驼的旅人,背后是夕阳下如血的沙丘,前方则是一排低矮的帐篷。他的脸藏在头巾之后,只露出一双眼睛。
画作下的标签写着:“吾等皆为风中人。”
我久久凝视那双眼,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受——仿佛那不就是我吗?穿越国界,行走于陌生之地,寻找一种不被命名却深知存在的旋律。
我在《地球交响曲》写道:“我们都是风中人,画中人,以脚步作笔,画过沙丘与岁月。”
黄昏时分,我走入城郊的一处露天集市。这里比我想象的更热闹,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香料、蜂蜜、干果、陶罐在夕光下闪着温暖光泽。
一位摊主非要让我尝一块他自制的蜜枣酥,他说:“你若喜欢,说明你心是甜的。”我吃下那酥点,确实甜得绵长。
我逛至一处卖古书的摊位,发现一本破旧的手抄本,封皮写着:“旅人之录”。我翻开几页,竟是数十年前一位陌生人记录的沙漠见闻。
他的字迹清瘦却坚定,末页写道:“我已走过许多城,但从未遇见像拉夫哈这样温柔的风。”
那一瞬,我仿佛听见时间彼岸的回音,告诉我:你不是孤独的旅人。
当晚我受邀参加了一场帐篷晚宴。位于城市西侧沙丘边缘,帐篷用传统毛织品缝制而成,篝火在中央燃烧。
羊肉炖汤、手抓饭、甜枣奶茶一一上桌,周围围坐着拉夫哈的年轻人与老人。他们唱着旧歌,那是一种无伴奏的哼唱,低沉温柔,带着黄沙吹过峡谷的质感。
我随他们一起合唱,虽然唱不出词,却能跟上旋律。火光照在每个人脸上,仿佛一张张旧画卷慢慢铺展。
一位女孩递我一串雕花木珠,她说:“这代表旅人的眼睛,可以看到风中的心。”我小心收下,挂在颈上,感受到一种被这片土地接纳的温度。
我在笔记中写下:“拉夫哈的夜,是风吹起的诗,亦是旅人沉默的梦。”
离开拉夫哈的那天,风格外柔和。我站在车站外,望着远处被沙尘轻掩的天边,耳边传来清真寺最后一声诵唱,低沉而悠远。
我知道,我将离开这座风一样的城市,去往更深的沙地。但这段宁静、宽容、温柔的时光,将永远藏在我记忆最温暖的一页。
我写下最后一句:“拉夫哈,是沙漠送出的信笺,是旅人永不拆封的回忆。”
翻开地图,前方已被星光点亮。
塞卡凯——那是风与岩石共鸣的峡谷,是沙漠之舟停靠的港湾,是灵魂静候的下一个驿站。
塞卡凯,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