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发现自己拥有了权势能够大过那个女人,他就再也不会收敛自己的嘴脸。
林女士恰好就是最外强中干的那一个,一旦有朝一日,这男人察觉到林女士的权力和财富都来自于儿子的施舍,那他一定会想办法翻身做主人……
纪泽润慢慢将唇抿成一条细线。
这些描述让他想起了一些沉埋已久的往事。
小的时候,林女士即使一心想要培养自己成为演员,却也没有过干预他演戏习惯的事情。直到某天在片场,他们遇到了一位在垃圾桶旁边抽烟的中年男人……
纪泽润至今不知道那男人是谁,只记得对方信口一句:“这孩子就算有演技天分又怎么样?没有名气,到头来不还是路边一条野狗?” 便让林女士彻底变了。
如果说林女士生来偏执,也不无道理。
毕竟没有人会因为一个陌生男人的三两句话就改变自己的意志,转而觉得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是错误的那个。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从后面许许多多的事情来看,林女士就是这样的人,她会轻易的相信家庭以外的男人的话,只要那是单独对她说的,她能忍受的,她便会奉为真理。
比如只有做出格的事来出名才是演员的正道,又比如金融投资可以收获三倍以上的回报率……
这么一想的话,一旦现在同他交往的那男人察觉到林女士的这个特点,那一切就要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一路滑下去了。
然而,纪泽润对于这个结果却很难报之以同情。
他把下唇咬得越来越发白。
他能够承认吗?一开始听到这消息时那样激动,只是因为他想要报复回去。
就像林女士用新恋情向他报复一样幼稚。
还是说要继续用母子亲情的话术来伪装自己呢?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体会到母爱的?
过去许许多多的事情在脑海内不断闪回。
和许梦今假装交往后第一次和她对峙、听她尖叫,在剧组里被打断表演、看她毫无自觉地替自己惹麻烦,少年时差点被篡改志愿,年幼时被强逼着趴在地上学狗叫——
纪泽润松开了唇齿。
原来从那一刻起,他就没有过正常人类的“母子亲情”了。因为他已经被母亲亲手培养成了一只一直蛰伏的野兽,无法消化情绪,也无法表达心绪。
蛰伏的野兽呼出一口气,刚一张嘴,就看见江时鸣好心夹了一片蘑菇,搭在了他停在嘴边半天的筷子上。
“……”何意味?
江时鸣嚼得半边脸颊鼓鼓:“你怎么不吃饭啊?你不会是那种接了聚餐邀请,到了地方却说自己要节食的人吧?”
那纪泽润必然不是。
为表忠心,他恶狠狠吃了两大块肉,才遵从本心开口道:“那也巧了,我也想……让她认清自己,让她明白她没有眼光,看男人、看金融、看剧本,都是。”
他希望自己能够如愿以偿,希望一个人可以被击碎,然后重新拼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