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和姜援朝他们遇险的山岭相隔数道山沟的更深的山里。
桃源村的民兵小队长李狗娃,正带着四名队员李麻杆、李粪堆、李臭娃和李豁牙,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艰难跋涉。
这几个人,名字虽然取得糙,但都是村里一等一的好猎手,也是可靠的民兵骨干。
年前胡力回来,带来了大批粮食和猪肉,让全村老少都过了个难得的肥年,大伙儿心里都念着胡力的好。
他们五个凑在一起,一合计,就想着进山,走远点,多打些野味,给胡力添个菜,也算表达一下心意。
他们手里的家伙什可不是姜援朝那种老土枪能比的,清一色保养得油光锃亮的56式半自动步枪,子弹也充足,心里自然也有底气。
为了能快点赶到深山的猎场,早去早回,五人半夜就顶着寒风出发了。
打着手电筒,五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覆雪的山路上走了将近四个小时,一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冒汗,棉袄里面都湿透了。
“哎妈呀,可算到了!再走下去,老子这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长得精瘦、动作灵活的李麻杆第一个看到前方山壁上那个熟悉的洞口,随后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少废话,赶紧进去生火暖和暖和!这鬼天气,能把人冻成冰溜子!”
身材敦实脸上有几颗麻子的李粪堆搓着冻僵的手催促道。
这个山洞是桃源村民兵和周边几个村子老猎户们共同维护的庇护所,位置隐蔽,里面常备着干柴和少量盐巴。
正是之前姜援朝说的那个山洞,不管是谁用了,下次来都会自觉补上,这是山里人不用言说的默契。
五人鱼贯钻进不算宽敞的山洞,李狗娃熟练地用随身带的火柴点燃了堆在洞角的干柴。
橘红色的火光跳跃起来,驱散了黑暗和部分寒意,也映亮了五人疲惫却带着疲惫的脸。
“把洞口堵上,抓紧时间眯一会儿,天亮了就开工。”
李狗娃作为队长,沉着地吩咐道。
李臭娃和李豁牙两人应了一声,走到洞口,合力推动一块特意准备好的形状不规则的大石头。
“轰隆”一声,大石头将洞口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石头和洞口之间留有宽窄不一的缝隙,既能保证空气流通,又不用担心狼或者其他野兽能钻进来。
安全感倍增,五人围着逐渐旺起来的火堆,裹紧棉袄,靠着洞壁,没多大功夫,就相继发出了沉重的鼾声,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狗娃猛地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
他有些迷茫地抬起头,透过石头缝隙看向外面,天色已经麻麻亮。
就在刚刚,他好像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类似枪响的声音?
李狗娃立刻屏住呼吸,侧着耳朵,仔细倾听洞外的动静。
洞外除了山风吹过松林的“呜呜”声,以及一些早起鸟儿的清脆鸣叫,似乎…再没有别的声音。
“难道是我睡迷糊了?听差了?”
李狗娃皱紧了眉头,心里有些嘀咕。
但他对自己的直觉和警惕性向来有信心,即使在睡觉,也保留着一份对危险的感知。
“都醒醒!别睡了!”
李狗娃没再犹豫,用脚轻轻踢了踢旁边的同伴,轻声把大家都叫醒。
“咋了狗娃哥?天还没大亮呢……”
李豁牙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着。
“我好像听到枪声了。”
李狗娃神色凝重,言简意赅。
“土枪的声音,距离应该不近,但方向辨不太清。”
这话一出,另外四人顿时清醒了大半。
李麻杆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枪声?这大清早的,谁会在深山老林里放枪?”
李粪堆摸着下巴分析着。
“这个点儿开枪,很蹊跷啊!八成是遇到麻烦了,不然不会轻易动枪,尤其还是在这深山里头。”
李狗娃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是不是听错了,咱们得出去看看。”
“万一真有人遇上狼或者大猫,咱也不能见死不救。”
李臭娃拍了拍身边的56半,豪气道。
“对!咱有这家伙,怕个球!就算是大猫,也给他打成死猫,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李豁牙也表示同意。
“反正天也快亮了,咱们本来就是要出去打猎的,顺道查看一下,白跑一趟也没事。”
见大家都没意见,李狗娃开始分派任务。
“咱们五个人,不能聚在一起,那样搜索范围太小。”
“这样,麻杆,你和粪堆一队,往东北那个山梁方向搜。”
“臭娃,你和豁牙一队,沿着北边那条干河沟往上搜,我自个儿一队,在中间这片区域策应。”
“记住,保持警惕,子弹上膛!无论哪一队发现情况,或者遇到危险,立刻鸣枪示警!”
“三声连发为号!听明白没?”
“明白了!”
四人齐声应道。
“好!行动!都把招子放亮点儿!”
李狗娃一挥手,五人合力将堵门的石头挪开一道缝隙,依次钻了出去,迅速消失在了渐亮的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