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层的核心实验舱,如同被投入毁灭风暴核心的钢铁子宫,短暂的死寂被彻底撕碎,舱壁外传来令人头皮炸裂、骨髓冻结的密集骨殖刮擦声,如同万千把生锈的钢锉,在疯狂地、绝望地啃噬着厚重的装甲!
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如同远古巨兽用头颅撞击着囚笼,整个实验舱在这非人的力量冲击下剧烈震颤、呻吟甚至变形,内壁镶嵌的仪表盘疯狂闪烁着刺目的猩红报警,是那些彻底失控、陷入终极疯狂的变异体,它们被这最后的堡垒阻挡,正用覆盖着合金尖刺的身躯和岩石利爪,以纯粹毁灭的本能,疯狂冲击着这方寸之地。
舱门那狭小的圆形观察窗外,是无数双死寂的银色复眼,以及无数条扭曲变形、抓挠着强化玻璃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肢体,那景象,如同凝视地狱深渊的窗口。
舱内,林雪对舱外那令人崩溃的恐怖景象置若罔闻,她的全部世界,只剩下程墨白裸露的左臂上,那如同活体蛛网般急速蔓延、吞噬光明的诡异银痕,那银光贪婪地蚕食着健康的麦色肌肤,如同冰封的瘟疫,正向着肩膀和心口方向无情扩张。
程墨白的呼吸变得粗重而灼热,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痛苦的嘶声,眼神在锐利的清醒与涣散的迷雾间剧烈摇摆,被侵蚀的手臂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活物在皮下游窜!
铅封的医疗箱被猛地打开。那管蓝色的δ稳定剂,在舱内幽冷、闪烁不定的应急灯光下,流动着微弱的、如同寒夜孤星般的最后希望之光。
“墨白!”林雪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颤抖,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手中寒光一闪,手术刀瞬间割裂程墨白的衣袖,将那冰冷的、蠕动着的银色地狱入口完全暴露在惨白的光线下,针尖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精准地刺入银痕边缘,唯一还顽强残留着一丝人类温度与血色的静脉血管。
淡蓝色的液体,带着微弱却坚定的荧光,如同注入干涸河床的救赎之泉,被林雪用尽全身的意志与力量,缓缓推入那被污染、被诅咒的血脉。
针尖拔出的瞬间。
一声仿佛来自星球核心的终极咆哮,裹挟着撕碎一切物质的伟力,从头顶的岩层、从四面八方、从时空的每一个维度轰然碾压而至,大地不再是震动,而是如同脆弱的蛋壳般被无形的、灭世的巨锤狠狠砸穿、碾碎,无法想象、无法抗拒的毁灭冲击波,如同亿万头狂奔的熔岩巨兽,穿透了数千米厚的山岩与层层复合装甲的舱壁,蛮横地撞入这最后的避难所。
实验舱这粒“尘埃”,瞬间被抛入了毁灭的绝对漩涡,它不再是摇晃,而是疯狂地垂直跳跃、翻滚、扭曲,刺眼的白炽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下疯狂闪烁、如同地狱血瞳的应急红灯,仪表盘的强化玻璃“噼啪”炸裂,粗大的管线如同垂死的巨蟒,嘶嘶地喷射出灼热的气体与火花。
林雪在灭世般的翻滚与撞击中,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死死抱住程墨白,两人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玩偶,被狂暴的力量狠狠抛起,又重重砸在冰冷、扭曲变形的金属舱壁上,程墨白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手臂上那狰狞的银光在毁灭性的冲击下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妖异的强光。
舱外,那撕心裂肺的怪物撞击与嘶吼声戛然而止,被一种更加宏大、更加彻底、更加终极的毁灭之声彻底覆盖、碾碎,那是山峦崩塌的轰鸣,是大地板块撕裂的呻吟,是亿万吨岩石滚落的雷霆,是瀑布断流的悲鸣,整个沉默之谷,连同其中所有的罪恶、挣扎与牺牲,都在那枚坠落的tallboy炸弹所释放的、如同上帝最终审判般的垂直冲击下,被彻底重塑、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