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后,陆佩君平安生产。
稳婆喜气洋洋地将两个孩子抱给守在门外、焦急万分的棠云麒。
棠云麒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脸上的狂喜和期待瞬间凝固,嘴角不受控制地垮了下来,脱口而出:“怎么又是儿子啊?还是两个?”
他盼星星盼月亮,做梦都想要个像小璇玑那样香香软软的小女儿。
结果这下好了,他的女儿梦彻底破碎了。
他这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被方青鸾瞧了个正着。
方青鸾眉头一竖,毫不客气地训斥道:“胡说八道什么,母子平安就是天大的福气。一次得了两个麟儿,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摆这副臭脸给谁看?”
产床上的陆佩君刚经历完生产,浑身乏力,隐约听到外间的对话,尤其是棠云麒那句充满失望的“怎么又是儿子”,心里不由也跟着失落了起来。
夫君盼了九个月的女儿,她又何尝不是。
棠云麒被母亲骂得一个激灵,再瞥见夫人黯然的神色,顿时慌了神。
他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也顾不得母亲还在场,紧紧握住陆佩君的手,语无伦次地解释:
“佩君你别误会,我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他急得额头冒汗,看着妻子苍白的脸,心疼得要命:“我就是之前想着,若能有两个像你一样的女儿该多好。结果一下子来了两个臭小子,我、我这是欢喜过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俯下身,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辛苦了,受苦了。看看咱们的儿子,多壮实,眉眼像你,好看!”
“咱们有慕远,现在又添了这两个小家伙,以后咱们家就更热闹了,三个小子一起保护你,多好!”
看着他这慌里慌张、努力找补的模样,陆佩君哪还有半分芥蒂,心里那点委屈瞬间化成了无奈又温暖的笑意,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方青鸾在一旁看着儿子这副傻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摇了摇头,把怀里的小孙儿小心翼翼地放进他的臂弯:“抱好你儿子。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好好照顾佩君是正经事。”
棠云麒认命地接过了哼哼唧唧的儿子,熟练地抱了起来。
没过多久,俩孩子不哭了。
他就把孩子放到了摇篮里,自己守着夫人去了。
方慕远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看着两个弟弟,眉头锁得紧紧的。
他想着阿娘往日里说的话,他是兄长,以后要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
于是他开始在自己随身的小荷包里使劲掏啊掏,终于掏出了一块被油纸包着松子糖。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努力想把那块糖往离他最近的那个弟弟嘴边递,小嘴里还认真地嘟囔着:“弟弟吃糖糖,糖糖甜,好吃!”
这突如其来的“投喂”把大人们都逗乐了。
陆佩君躺在床上,虚弱地笑出声。
方青鸾更是哭笑不得,连忙轻轻拦住孙子的小手:“哎哟我的小祖宗,弟弟们现在还小着呢,没长牙,可不能吃这个,会噎着的。”
方慕远举着糖,疑惑地看看祖母,又看看依旧闭着眼哼哼的弟弟,小脸上满是困惑和一点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