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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刀道剑道「紫禁」(1 / 2)

第89章 刀道剑道「紫禁」

紫禁之城,御书房中。

花家老大花满秋与老三花满溪,神色恭谨地立于下首。

年纪轻轻却已有英明之主风范的皇帝陛下,坐在上首看着二人,忽而状若深沉地叹息了一声,又擡手抹了一把薛定谔的泪水。

“两位爱卿身为朕的左膀右臂,此番一走,朕有如失了二臂啊!”

花满秋面上略显无言,“……陛下,臣等只是请假。”

别说的好像我们要抛弃您跑路,好么?

而且。

说谁是二逼呢??

再而且。

我们想当人,并不想当您的胳膊腿。

小皇帝对此表示怀疑,“你们该不会,也是想要赶在八月十五之前赶往秣陵紫金山占位置,看那场当世两大顶级剑客的决战吧?”

江湖传言,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万梅山庄西门吹雪与南海白云城叶孤城二人,已相约于秣陵紫金山,决战到天亮。

花满秋不由多问了一句,“也?”

“这几日以来前前后后已有不少武将侍卫找朕请假,请假理由五花八门,有告病的,有奔丧的,还有紧急成亲的,更可恶的是,还有家里狗子要生的……”

小皇帝真心愤怒了,“真是毫无人性,令人发指!”

花满秋:“…………”

这位皇帝陛下喜欢胡乱用词的坏毛病,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还未待花满秋说什么,就听他下一刻立马话头一转,就是一句:

“朕也想看!”

同样练剑的皇帝陛下实名慕了。

…………

鲜花满楼的百花楼没能等来几位兄长。

只等来了一个驾着马车的花平。

花七公子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自家妹妹如今却连睡觉也要某人哄,先前不知情便也罢了,但他现下既然已经得知了此事,那必定一定肯定,绝对不能让外头的大尾巴狼与妹妹共待一室单独相处一整夜。

于是漫漫长夜至天明。

花七公子当了整整两个晚上的守夜人,顶着眼下两抹青黑,坐上了回家的泉鸣马车。

泉鸣马车的车轮内部嵌入了九孔十八窍,外部又镶有精钢打造的轮钉,马儿一跑,车轮转动,即可听见这架马车涌出泉水叮咚一般的悦耳响声。

花晚晚眨了眨眼,表情好似有些疑惑。

前日的一声哥哥,让她的记忆之门悄然拨开了一道显而易见的空隙。

她的状态已经有所改善,准确来说是改善了不少,对花满楼与陆小凤二人也在不自觉中多出了些亲近之意。

眼下坐上了花家这架闻名江湖的泉鸣马车,她已然少了前几日刚回百花楼时那股陌生的好奇心,反而是有了几分自己都觉得困惑的熟悉之感。

花满楼靠在车壁上,闭目养起了神。

但他也同样亦是有困惑未曾解,于是闭着眼睛便开了口,温声问道,“花平,兄长们为何自己不来,而是派你过来接我们回去?”

“这个小人也不知。”

花平坐在车辕上赶着车,闻言答道,“但是,是大公子今早下的令。”

花满楼的眼睛瞬间睁了开来,“大哥回来了?”

花平应道,“是,在接到小姐出事的消息之后,大公子与三公子已于昨日连夜赶回了桃花堡。”

花家大公子花满秋与三公子花满溪二人,在前些年先后入仕为官。

花满溪入了禁军当值,如今在御前当他的带刀侍卫。

而花满秋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了紫禁城中那位皇帝陛下的亲信,一路高歌猛进地爬上了户部尚书之位,是个心思颇为深沉难辨之人。

与此同时,他也是花家这七个兄弟的主心骨。

花满楼复又闭上了眼睛,缓缓倚回了车壁。

只不过这一回,他的眉头却是显然舒展了不少。

陆小凤挑了下眉头,倏而凑近了此刻正若有所思的苏梦枕,擡手拍了拍他的肩,“得,花家的定海神针赶回来了。”

他不怀好意地谑笑道,“苏公子你……万望多加保重啊。”

苏梦枕看了一眼肩上某只仿佛写满幸灾乐祸的鸡爪,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了声谢。

“承蒙陆兄忠告。”

他早便该猜到了。

苏梦枕曾经在偶然间听到过楼中兄弟们聚在一处侃天说地,各自聊起自己第一次上门见未来岳父岳母的事情。

说来说去,大多都是丈母娘那关好过,而老丈人那关那叫一个难于上青天,几乎个个皆是九曲十八弯,各有各的颠簸崎岖,各有各的坎坷曲折。

而如今挡在他面前的。

除了老丈人那一关,还有七个至今仍心思不明的舅兄。

整整八座大山屹立不倒。

足足八道九曲十八弯,又何止一个难字了得。

…………

江南春盛,水乡苏州。

桃花堡中桃花灼灼,碧瓦朱甍雕栏玉砌。

花家高堂健在,七个兄弟终日忙于赚钱养兔子,成了家的仅有最为年长的大哥与二哥。

花母年岁已高,平日里身子骨也不是很好,几个兄弟在收到花满楼的飞鸽传书后,考虑到若是花母得知小妹出事的消息必然忧心如焚,几相商议之下,于是便请两位嫂嫂帮忙引走母亲,陪着她去云间寺上香礼佛,小住一些时日,待事情了结之后再回来。

因此当下仅剩八座大山留在桃花堡内。

正堂中,花如令表情凝重肃然地坐在主位上,端的是一家之主严父的巍峨气势。

花大哥花满秋泰然自若,揣着手立在父亲身侧。

堂内另外五位公子华冠丽服,锦衣玉带。

个个神色严肃,或坐或站,姿态不一。

——俨然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而怀里抱着一根擀面杖的六公子花满庭,堪称其中最靓的仔。

花二哥花满林放下手中茶盏,拧眉斜睨了他一眼,“小六,你又作什么妖。”

抱什么不好,抱根擀面杖,简直傻透了。

“什么叫又?!”

花满庭昂着脑袋不满抗议,“这是家法!我要打掉那个狗胆包天的狗男人大牙,让他瞧瞧咱们花家兄弟的厉害!”

花二哥:“…………”

怕不是要先被人笑掉大牙吧?

花四哥花满径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那是你一个人的家法吧?”

花满庭小时候分外闹腾,堪称熊孩子中的熊孩子,自小到大就是在这根擀面杖底下被一路揍过来的,杖上表面溜光水滑,可以明显看得出几乎打出了包浆。

花三哥花满溪轻斥道,“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我收起来。”

花满庭梗着脖子坚持自我,“我不!”

但他的自我坚持不到几秒,一转头就收到了大哥花满秋的死亡凝视。

花满庭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铁骨铮铮花小六,果断扔掉了擀面杖。

气节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

他这厢擀面杖一扔,那厢门房恰巧赶来通秉。

人来了。

花晚晚一进入桃花堡,就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楼阁,亭榭,庭园,桃花林,到处都很熟悉。

沿着甬道一路走来,遇到的每一个嬷嬷丫鬟,每一个小厮护院,瞧上去也都十分面善。

这个地方,有一种如今的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归属感。

花晚晚甫一踏入厅门,就差点被熊扑过来的花满庭抱了个满怀。

她觉得他很亲切,再加上她如今较之从前感官迟钝了些,反应慢了半拍,因此并没能及时避开。

她的潜意识里,其实也没想避开。

但苏梦枕的反应却是速度极快,他一伸手便揽住了她的肩,脚下步法一动,转眼间就从门口闪掠到了堂中。

花如令登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那副严肃庄重的表象瞬间就被打破了。

老父亲握拳的手,剧烈颤抖。

小兔崽子!竟敢抱我闺女!!

花满秋清了清嗓,“咳!”

花如令身形一僵,顿了顿,又坐了回去。

一扭脸,再次绷回了那副高贵冷艳的严父姿态。

但他的眼睛还目光灼灼盯着自家闺女肩上那只狼爪,仿佛要用视线给他射出一个洞来。

苏梦枕从善如流地松了手,躬身施礼道,“花伯父。”

毕竟这位是岳父大人,在未能获得点头认可之前,还是收敛些为好。

花如令昂着下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沉声应道,“嗯。”

表面稳如泰山,实际上暗暗在心里幼稚地记了苏梦枕一笔的老父亲:

没事长这么高作什么?!

害得老子脖梗都快擡酸了!

信不信我分分钟跳起来打你啊!

而花晚晚此刻又习惯性地拉住了苏梦枕的手。

她的意识如今已然恢复了些,在对待他的时候,一举一动也都较之前几日更显亲密了不少。

满室妹控一个接着一个,额上不约而同爆出了井字符。

但已在花满楼传回的信中得知自家小妹如今记忆缺失心智有损,且还有些害怕见着生人。

眼下他们暂且不能轻举妄动,坏了妹妹回家尝试恢复记忆一事。

花满庭一扑落空,差丢丢摔了个狗啃泥。

他两条胳膊都快扑腾出了火星子,才好不容易保持住了身为哥哥的威严。

艰难站稳后的花满庭终于长松了口气,他可是兔兔最崇拜最敬爱(自认为)的六哥哥,得亏没在妹妹面前丢了他这张帅脸。

但是那个害他差点摔成狗的狗男人。

他宣布,他俩这下彻底没!完!了!

看到了一切,同时又作为始作俑者的苏梦枕:“…………”

他这番还尚未搞定老泰山,一进门就先得罪了其中一个小舅兄。

向来运筹帷幄的苏公子难得纠结了:

或者他要不要,再……重进一遍?

陆小凤肩上扛着胖鸟,倚门抱胸,远远地给他抛了个沉重又同情的眼神:

苏公子,你好自为之啊哈哈哈哈哈。

花满庭一转脸一扭头,却又瞅见自家小妹主动抓住了那头大尾巴狼的爪子,这下更是真气得要炸开了。

当即磨着牙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干他丫的!

花五哥花满盖眼尖瞅见了大哥暗示的眼色,赶忙拉住了对自己武力值弱鸡程度没有半分逼数的花小六。

菜鸡花小六随便一拽就被扯回了原位。

他不满地瞪了眼花小五:莫拦老子!!

花小五压低声音,只说了两个字,“大哥。”

这意思是,大哥下的指示,你敢不听?

花小六很从心,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