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取出白酒给老丈人灌了两口,又用树枝和绷带做了简易固定。杜勇军疼得满头大汗,却硬是一声不吭。
"那熊...往北去了,"他断断续续地说,"是头母的...可能带着崽..."
七爷闻言脸色一变:"带崽的母熊最危险。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三人合力把杜勇军抬上担架,用绳索固定好。正准备往上拉时,老黑狗突然狂吠起来,背毛竖起,冲着北面的林子低吼!
"不好!"七爷一把按住要拔枪的王谦,"别激怒它。慢慢退到沟底最窄的地方。"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头母熊出现在沟边,小眼睛里闪着凶光。它人立而起,看到了沟底的人,立刻就要往下扑!
千钧一发之际,七爷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猛地砸在沟壁上。"啪"的一声,瓶子碎裂,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辣椒油!"七爷低声道,"熊鼻子最怕这个。"
果然,母熊被气味刺激得连连后退,不停地打着喷嚏。但它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沟边焦躁地徘徊,时不时发出威胁的低吼。
"得想个法子引开它,"王谦小声说,"不然咱们上不去。"
七爷沉思片刻,从兜里掏出个哨子:"我数到三,你们就往上拉人。子明,准备开枪,但别真打,吓唬就行。"
老人家的哨子是一种特制的鹿哨,能模仿幼鹿的叫声。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吹出一串急促的音符!
母熊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与此同时,于子明在另一侧开了一枪,子弹打在远处的树上。母熊犹豫了一下,终于向枪声方向追去。
"快!"七爷大喊。
王谦和工人们合力拉起担架,七爷在后面托着。等母熊发现上当返回时,众人已经撤到了安全地带。
回屯的路格外漫长。杜勇军因为疼痛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王谦和于子明轮流抬着担架,棉袄都被汗水浸透了。
"谦儿..."杜勇军在一次清醒时虚弱地说,"别告诉小荷...我怕她着急..."
王谦点点头:"您撑住,马上就到屯子了。"
太阳西斜时,他们终于看到了牙狗屯的炊烟。屯口,杜小荷和杜母已经等在那里了,旁边还站着王母和杜小华、杜鹏。见他们回来,杜小荷挺着肚子就要跑过来。
"慢点!"王谦赶紧喊道,"爹没事,就是腿折了。"
杜小荷红着眼圈查看父亲的伤势,杜母则直接哭出了声。七爷指挥着众人把杜勇军抬到屋里,老周已经带着药品等在那里了。
"得先正骨,"老周检查后说,"会有点疼。"
杜勇军摆摆手:"来吧,我忍得住。"
王谦和于子明按住老丈人的肩膀,老周抓住他的腿,一拉一推。"咔吧"一声脆响,杜勇军闷哼一声,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好了,"老周擦了擦汗,"骨头接上了。得养三个月,不能下地。"
杜小荷端来熬好的草药,杜母则准备了热腾腾的骨头汤。王谦和于子明退到外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结冰了——是汗水冻成的冰碴子。
"今天多亏你们了,"王母给两人拿来干净衣服,"快换上,别冻着。"
夜深了,来看望的乡亲们陆续离开。杜小荷坚持要守夜,王谦只好在床边打了个地铺陪她。杜勇军因为喝了药酒,已经沉沉睡去。
"谦哥,"杜小荷轻声说,"今天吓死我了..."
王谦搂住她的肩膀:"没事了。爹身子骨硬朗,开春就能好。"
杜小荷靠在他怀里,突然感觉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一下。"哎哟,"她轻呼一声,"小家伙也担心姥爷呢。"
王谦把手放在她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那个小生命的动静。窗外,十一月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棂"咯吱"作响,但小屋里却温暖如春。
第二天一早,七爷带着几个猎人进山了。中午时分,他们抬回了一头母熊——正是昨天袭击杜勇军的那头。原来七爷记下了熊的踪迹,今早带着人把它解决了。
"熊胆给老杜泡酒,"七爷把硕大的胆囊交给杜母,"最是滋补。"
熊肉按屯里的规矩分了,最好的里脊肉留给了杜家。王谦特意要了四只熊掌,准备给老丈人炖汤补身子。
杜勇军醒来后听说此事,叹了口气:"其实不怪它,是我先惊了它的冬眠。"
"爹就是心善,"杜小荷喂他喝汤,"差点要了命还替它说话。"
杜勇军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等你当了娘就懂了。护崽是天性..."
王谦在一旁削着苹果,心里暗暗发誓要更加孝顺两位老人。窗外,屯里的孩子们唱着古老的童谣:
"十一月里雪茫茫,
老熊洞里睡得香。
樵夫砍树要当心,
莫惊冬眠熊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