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栋挤出笑脸，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烟盒，又想起二哥不喜欢在喝茶时抽烟，只好作罢。
王国良的神色缓和了些：\"王菲的事，我们尽量不要去插手，如今，那个层次的博弈，我们不要去碰，虽说咱们这次有些...唉，算了，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个弟弟一眼，
\"至于那两个孩子...终归血浓于水，总有一天会明白家族的意义。\"
窗外，最后一丝月光消失在云层下，茶室里的光线暗了下来，但谁都没有起身开灯。
黑暗中，王国良的眼睛像两簇幽暗的火。
\"对了，老四，下个月文化部的那个项目，让老三去跟。王菲最近'太忙'，她手里的事咱们顺着就做了，别让领导看笑话。\"
王国栋心头一跳，明白了二哥的用意，那个项目涉及十几个亿的国家资金，一直是王菲在负责。
她亲自带队，从立项到审批，每一步都走得滴水不漏。
项目背后牵扯的利益网错综复杂，连王国栋这种在体制内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狐狸都不得不承认，王菲的手段确实高明。
可现在，二哥一句话，就要把这块肥肉从她手里硬生生剜出来。
王国栋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那要是领导问起来……\"
\"不会问的。\"
王国良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的目光落在茶桌一角的那份《内参》上，上面赫然印着王菲的名字——\"着名企业家王菲在香港考察期间遭遇绑架，目前下落不明\"。
\"她的安全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王国良缓缓说道，
\"国家可舍不得失去这么个人。领导现在只会关注营救她的事情，至于其他的……\"
他顿了顿，眼神幽深，
\"我们作为集团的元老，有义务帮助小辈继续向国家'做贡献'。\"
最后一句话里的意思让王国栋差点笑出声来。
是啊，在王菲心里，刘家永远排在王家前面，国家也永远排在王家前面，她这些年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为了所谓的\"大义\"？
可到头来呢？
她越是想撇清和王家的关系，就越显得可笑，因为在这个圈子里，没人能真正摆脱家族的影响。
\"我明白了，二哥。\"
王国栋站起身，知道今晚的谈话该结束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皮鞋踩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可就在他即将推门离开时，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老四。\"
王国栋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记住，家族就像一棵大树。\"
王国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有些枝丫长得太远，该修剪的时候……不能手软，你身边该消失的一些人，让她们消失，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紧接着，王国良又补了一句，仿佛在自言自语，
\"但是，尽量别去自己动手。\"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王国良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要下雨了。
\"老三，\"
待王国栋离开了有五分钟后，
\"通知红蜘蛛，这段时间，刘玉城必须在他们的视线里寸步不离。\"
王国兴正在整理袖口的手微微一顿，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二哥，玉城那孩子，非得动吗？\"
\"啪！\"
王国良拍案而起，桌上的茶杯震得叮当作响，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不敢。\"
王国兴立刻低头，掩盖住了他眼底的波动。
王国良缓缓坐回椅子，
\"有些后手，我们得提前准备一下了。\"
他的声音忽然放轻，
\"虽说王菲现在没在集团...\"
\"但，早上，刘玉婷那丫头是真的来者不善。\"
王国兴接话道，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愤懑，
\"她今天在董事会上那番话，分明是要掀我们王家的底。\"
\"所以有些事情，\"
王国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叶的苦涩在舌尖蔓延，
\"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雨点砸在窗棂上的声音开始变得密集。
王国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二哥，真要走到这一步？玉城毕竟才二十五岁，而且...\"
\"而且什么？\"
王国良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刀锋，
\"而且他是我们王家的血脉？老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王国兴摘下眼镜，用丝质手帕慢慢擦拭镜片，这个动作让他争取到了三秒的思考时间。
\"我只是担心善后问题。\"
他重新戴上眼镜，
\"玉城在国外的人脉以及他受国家重视的程度...\"
\"所以，你要用好红蜘蛛。\"
王国良打断他，从茶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推过去，
\"他们办事干净。记住，到时要做得像场意外。\"
王国兴的手指刚触到纸袋，王国良突然按住他的手背，老人手上的青筋像盘踞的毒蛇。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王国良的声音变得温和，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
\"别在外面逗留太久了。\"
王国兴感到手背上的压力又重了三分：\"我明白。\"
\"待会出门的时候，\"
王国良终于松开手，
\"注意先把尾巴甩了，别留下什么把柄。现在是非常时期。\"
\"放心，二哥。\"
王国兴站起身，将牛皮纸袋塞进西装内，
\"我知道轻重。\"
王国良看着茶雾中王国兴走向房门的背影，当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时，他突然开口：\"老三。\"
王国兴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但转身时已经恢复平静：\"二哥，还有吩咐？\"
\"没什么，路上小心。\"
直到房门轻轻关上，王国良转过头，盯着面前的茶杯，眼神阴鸷得可怕。
\"老三，\"
他对着空荡荡的茶房喃喃自语，
\"那个深藏的'报国者'会是你吗？\"
窗外的暴雨更急了，雨声几乎盖过了他的低语。
\"这两年我都有些快看不清楚你了。\"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上面赫然是王国兴近半年的行踪记录，
\"希望不是你吧...\"
又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他手中泛着冷光的手枪。
\"不然，\"
王国良轻轻抚过枪身，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入睡，
\"你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