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等了他片刻,见他仍是顽抗,便失去了耐心,冷哼一声:“罢了。你既然不愿说,本将也不勉强。对你,我可以先不用刑,毕竟你是相府的人,总要给秦相公几分薄面。” 他话锋一转,语气森然,“但是,对你那些‘江南故旧’……本将麾下,有的是能让石头开口的法子!来人!”
两名亲兵应声而入。
“将秦管家请下去,‘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李俊特意加重了“好生”二字。
亲兵会意,上前架起瘫软如泥的秦河。就在被拖出舱门的那一刻,秦河仿佛回光返照,嘶声喊道:“你……你们不能这样!秦相公……秦相公一定会救我出去的!你们这是挑衅!是谋逆!”
李俊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连头都懒得回。
秦河被带下去后,李俊立刻对副手下令:“立刻提审画舫上擒获的所有活口!分开关押,逐个击破!告诉他们,谁先开口,供出有价值的情报,可免一死!顽抗到底者,立斩不赦! 重点审问他们与秦府的联系、近期密谋内容,尤其是……海外巢穴的具体位置!”
“得令!”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战船底层的临时牢房变成了修罗场。李俊带来的审讯好手,运用各种心理攻势和必要的“手段”,很快便撬开了几个意志薄弱者的嘴。零碎的信息如同拼图般,逐渐汇聚成型:秦桧余党与一批来自海外某大岛(方位疑似在流求与倭国之间的海域)、与朴氏商号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武装海商勾结,利用秦府在江南的潜势力,秘密输送违禁物资(如精铁、硝石)、打探朝廷动向,甚至策划在东南沿海制造事端,以牵制陈太初的精力,破坏新政!
李俊不敢怠慢,立即将审讯得到的关键信息,尤其是关于海外贼巢大致方位的供词,分别用信鸽(求快)和八百里加急驿报(求稳)两种渠道,火速呈报开德府的陈太初。他所提供的方位,与早前牛大眼从海上探查传回的情报,惊人地吻合!这无疑大大增加了情报的可信度。
在审讯最后一名头目模样的悍匪时,那人虽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脸上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疤,眼神却依旧凶狠桀骜。他啐出一口血水,死死盯着李俊,用生硬的汉话狞笑道:“狗官!你们……知道了又如何?茫茫大海,你们找得到吗?就算找到了……嘿嘿……‘玄龟坞’固若金汤,你们去了也是送死!灭不了我们……你们,还有你背后的主子……都会被‘海龙王’……撕成碎片!”
李俊闻言,不怒反笑,他站起身,走到舱壁悬挂的巨幅海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那个被标注出的可疑海域,声如洪钟,带着无可匹敌的自信与杀意:
“嘴硬是好事,说明是块硬骨头,啃起来才带劲! 不过,你或许忘了……”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那悍匪,“再硬的龟壳,也顶不住老子的大炮! 告诉你那‘海龙王’,洗干净脖子等着!老子倒要看看,是他的乌龟壳硬,还是老子的炮弹硬!”
狂放的笑声在船舱内回荡,压过了秦淮河上传来的靡靡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