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元年四月,临邛城已被围困整整三月。
站在城外新筑的望楼上俯瞰,这座曾经雄峙西川的坚城,如今已如困兽般被八万大军层层围困。连绵的营寨如铁桶般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旌旗遮天蔽日,刀枪映日生辉。
李倚身披轻甲,远眺城头。
“大王,各州援军已全部到位。”高仁厚登上望楼,递上一份军报,“蜀州李振、符道昭所部已驻扎城西,华洪率归降将士驻守城南,其余各州兵马分守各处要道。”
李倚接过军报,细细阅览:“城内情况如何?”
“粮草应该还能支撑不少时日,但军心已经开始动摇。”高仁厚道,“昨日又有几名守军缒城投降,据他们说,王建近日脾气甚为暴躁,守军将领也各怀心思。”
李倚点头,目光转向东北方向:“邛州其余各县呢?”
“依政、火井、临溪三县均已归降。”高仁厚嘴角微扬,“临邛如今是真正的孤城了。”
大邑和安仁早些时日李振和符道昭进入邛州之时已经顺手攻陷。
正说话间,一骑快马飞驰而至,马上骑士浑身尘土,却难掩兴奋之色:“报——黎州捷报!雅州刺史谢从本献上降书和捷报,已攻克黎州全境,南诏西路军全军覆没!”
李倚精神一振:“详细说来!”
使者呈上军报,气喘吁吁地禀报:“谢使君趁南诏主力被困鸡栋关,黎州守备空虚之际,一举攻克汉源、通望二城。南诏西路军在鸡栋关下粮尽援绝,发动自杀式进攻,段海平、王嵯峰皆战死,所部全军覆没。”
另一侧的张承业抚掌赞叹:“好!如此一来,南诏之患彻底平定!”
李倚继续阅读军报,忽然目光一凝:“这...这是...”
使者连忙解释:“谢使君在收复黎州后,特意呈上此物。据说是在段海平营帐中发现的密信,事关重大,不敢耽搁。”
李倚仔细阅读着那几封密信,脸上渐渐显露出惊喜之色,细细看了一遍后,才递给了身旁的张承业。
“承业你看,这是王建与南诏往来的亲笔信!其中详细记载了他如何许诺割让黎、雅二州,换取南诏出兵相助!”
张承业仔细阅览,也不禁动容:“如此一来,王建勾结外敌、引狼入室的罪名便坐实了。大王平定西川,不仅是为朝廷开疆拓土,更是为西南百姓除害!”
高仁厚也看了信件,沉吟道:“谢从本此人反复无常,今日能叛王建,来日未必不会叛大王。不过...他献上这些证据,确实立了大功。”
李倚在望楼上来回踱步,突然停下:“传令,重赏谢从本,加封为黎雅制置史,镇南将军。另赐黄金千两,绢帛五百匹,以酬其功。”
“大王,谢从本反复无常,如此重赏是否...”高仁厚略显犹豫。
李倚摆手:“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策。谢从本虽是小人,但此次确实立下大功。待西川平定,再作计较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