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将可可夫,参见冯将军!” 他声音沙哑,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此前与汉军为敌,是可可夫糊涂;北大营袭击事件,虽非可可夫主谋,却也难辞其咎。今日特来请罪,愿以一死,换两国片刻安宁!”
说罢,他重重叩首,额头撞在地上,溅起细小的灰尘,很快就渗出了血珠。帐内的汉军将领们都愣住了 —— 谁也没想到,这位曾经让汉军吃了不少苦头的塔拉夫大将,会以如此卑微的姿态谢罪。
冯章缓步走到可可夫面前,目光落在他背上的荆条上 —— 荆条的尖刺已经扎进了皮肤,鲜血顺着脊背往下流,在地上积成了一小滩。他心里清楚,这定是伊拉古的苦肉计:若是严惩可可夫,会显得汉军心胸狭隘,失了民心;若是轻易原谅,又会让塔拉夫人觉得汉军软弱可欺。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 冯章最终开口,声音缓和了几分,“你为塔拉夫征战,本将为大汉戍边,立场不同,何罪之有?” 他示意亲兵,“解开他的荆条,带他下去医治,再取一件棉衣给他。”
可可夫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冯章会如此处置。他抬起头,望着冯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有惊讶,有感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当晚,冯章屏退左右,单独在驿馆会见了可可夫。此时的可可夫已经换上了干净的棉衣,背上的伤口也敷了药,气色好了不少。见到冯章,他再次起身行礼,态度比白天更加恭敬。
“将军今日之恩,可可夫没齿难忘。” 可可夫说,语气诚恳了许多,“实不相瞒,此前‘被处死’之事,是我皇与臣演的一场戏 —— 国内主战派势力太大,我皇若不‘处死’臣,难以平息他们的怒火。”
冯章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陛下既想和平,为何又在边境集结十万大军?这未免太过矛盾。”
可可夫苦笑一声,叹了口气:“那些大军,并非我皇本意,而是主战派的私兵。我皇虽是塔拉夫的皇帝,却也受制于各大部落首领 —— 他们靠着战争掠夺财富和牧场,不愿轻易停战。此次让臣来谢罪,一是想试探将军的态度,二是想借汉军的威势,压制主战派的气焰。”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冯章:“将军,我皇是真心想和平。只要汉军能在战场上再胜一场,打垮主战派的主力,我皇就能趁机收回兵权,与汉朝签订永久盟约。”
冯章沉默良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知道可可夫说的可能是实话,但也明白其中的风险 —— 一旦相信了可可夫,就等于卷入了塔拉夫的内部纷争,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你回去告诉伊拉古陛下。” 冯章最终开口,声音沉稳,“汉军爱好和平,但从不畏惧战争。若贵国真心求和,就请约束好主战派,不要再犯我边境。若是再有一兵一卒越界,汉军必十倍奉还,到时候,就算是陛下亲来求和,本将也不会答应。”
可可夫重重颔首:“将军的话,可可夫一定带到。”
可可夫离去后,吴汉和耿弇连夜来到冯章的中军帐。
“将军,这出苦肉计演得也太真了。” 吴汉捻着胡须,眉头紧锁,“可可夫说的话,到底可信吗?”
耿弇则冷哼一声:“依我看,全是谎话!伊拉古就是想借和谈拖延时间,等开春后,主战派的大军准备好了,就会大举进攻。咱们可不能上当!”
冯章点点头,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塔拉夫疆域:“不管可可夫说的是真是假,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传令各营,加快修筑防御工事,抓紧训练士兵,尤其是骑兵和弩兵 —— 塔拉夫的重甲骑兵,还得靠他们来破。”
他知道,这场围绕 “和平” 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