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为中心,一股磅礴浩大、充满慈悲与刚正气息的金色佛光猛地扩散开来!佛光过处,地面的血色纹路为之一滞,那弥漫的血煞之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嗤嗤”的消融声!
然而,那血色光柱已然落下!
佛光与血柱悍然相撞!
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能量剧烈侵蚀湮灭的嘶鸣!金色佛光顽强地抵挡着血色光柱的侵蚀,护住了行辕核心区域,但范围却在被不断压缩!陈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口鼻中渗出鲜血,显然已到了极限!
“哼!垂死挣扎!”箭楼上,楼主冷哼一声,幽绿瞳孔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虚空,手印再变!“万魂归一,破!”
血色光柱威能再增,隐隐凝成一张巨大的、扭曲的鬼脸,发出无声的咆哮,狠狠撞在摇摇欲坠的金色佛光上!
“咔嚓!”
佛光护罩,出现裂痕!
陈然身体剧震,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形摇摇欲坠。
就在这绝望之际——
“妖孽!安敢逞凶!”
一声清越的冷喝,如同九天凤鸣,骤然响起!
行辕高处,朱朝溪不知何时已踏前一步,她手中长剑遥指血色光柱,周身竟散发出一股堂皇浩大、统御八荒的煌煌龙气!那龙气呈淡金之色,尊贵、威严、不容侵犯!
她竟在这一刻,不再隐藏,彻底引动了体内传承自大明国运的帝王龙气!
龙气与那血色光柱轰然相撞!
至正至阳的龙气,与至邪至阴的血煞,如同水火不相容,爆发开来的冲击波将周围数十丈内的人全部掀飞!
光芒散尽。
朱朝溪脸色苍白,以剑拄地,方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力气与龙气。
而那血色光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真龙之气彻底击溃、净化!
箭楼上,楼主身形微微一晃,兜帽下似乎传出一声闷哼。阵法被破,显然他也受到了反噬。
“真龙之气……果然不凡!”楼主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与忌惮,“可惜,你又能动用几次?”
他目光一转,再次锁定几乎脱力的陈然,杀机再现!此人,必须除去!
然而,还未等他再次出手——
“楼主!大事不好!”一道惊慌失措的黑影踉跄窜上箭楼,正是之前与丁修缠斗的一名金牌杀手,他浑身是血,气息萎靡,“我们……我们在堡内布置的接应点,被……被诸葛正我带人端了!‘玄武’……‘玄武’大人他……身份暴露,已被擒杀!”
“什么?!”楼主周身煞气剧烈波动,显是震惊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沙河堡外,远方传来了更加沉重、更加嘹亮的号角声!一面“孙”字大旗和“袁”字大旗,出现在地平线上!
山海关督师孙承宗、锦州守将袁崇焕的援军,到了!
前有强援,后路被断,杀手组织遭受重创,内奸伏诛……楼主瞬间明白,大势已去!
“陈然!朱朝溪!今日之赐,本座记下了!”他怨毒地看了一眼几乎脱力的陈然和勉力支撑的朱朝溪,身形化作一道黑烟,融入混乱的战场,瞬息远去。
随着楼主的退走,那诡异的血煞阵法彻底失效,战场上混乱的士兵也逐渐恢复清醒。
后金军见主帅阵亡,援军已至,再也无心恋战,开始溃败。
“赢了!我们赢了!”
“大明万胜!”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终于响彻在沙河堡内外,压过了所有的厮杀与惨嚎。
夕阳的余晖穿透弥漫的硝烟,洒在残破的城墙和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惨烈而悲壮。
陈然拄着刀,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看着欢呼的人群,看着被上官婉儿和怜星扶住、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女帝,看着周围玩家们劫后余生的兴奋脸庞……他知道,这场惨烈的大决战,他们守住了。
然而,当他目光扫过城外那如同潮水般退去的后金败兵,以及楼主消失的方向时,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影楼”未灭,楼主遁走,关外强敌犹在……这场席卷了整个辽东乃至大明朝堂的暗战与烽火,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他艰难地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脚下的路,还很长。
沙河堡的胜利,是用鲜血与生命铸就的。夕阳的残光映照着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硝烟混合的气味,胜利的欢呼过后,是更深的疲惫与弥漫四野的悲怆。
民夫与辅兵沉默地穿梭在战场,收敛着同泽的遗体,区分着敌我的尸骸。伤兵的呻吟声在各处临时搭起的医棚内此起彼伏,大夫与懂些医术的玩家忙碌不堪,金疮药的气味混杂其中。
朱朝溪在怜星与上官婉儿的搀扶下,回到了临时行辕。强行引动龙气对抗“影楼”楼主的邪阵,使她元气大伤,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那双凤眸中的意志却未曾熄灭。她拒绝了立刻卧床休息的提议,坚持要先听取战损与后续安排。
“……初步统计,我军阵亡将士逾四千,伤者近万。赵率教将军身负多处创伤,仍坚持在城头指挥,直至昏厥。玩家方面,据【王家二少】不完全统计,参与此战的异人‘复活’次数总和超过十万,虽可‘重生’,但其消耗亦是不小。”上官婉儿的声音带着沉重,将一份染血的简报呈上。
朱朝溪闭目片刻,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沉静:“厚恤阵亡将士,优抚伤者。玩家之功,按其贡献,由靖难司核实,内帑拨付赏赐,不可寒了义士之心。”
“是。”上官婉儿记下,继续道,“袁崇焕、孙承宗二位大人已率援军主力在堡外扎营,孙督师请求入堡觐见。”
“准。”朱朝溪颔首,“传朕旨意,犒劳援军。另,着孙承宗、袁崇焕、陈然、上官婉儿……及赵率教(若其清醒),于一个时辰后,行辕议事。”
“陛下,您的身体……”
“朕还撑得住。”朱朝溪摆摆手,目光望向窗外残阳,“大战方歇,百废待兴,内奸虽除一人,然影楼未灭,金国未平,此刻……不能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