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路玥选择离开的事,又为这句话增加了分量,让谢修煜回忆起他在给路玥选择时,路玥毫不犹豫的拒绝,甚至略带讽刺地说他只会从利益角度去想事情。
不从利益角度去想,又要从什么角度呢?
从小到大,谢修煜身边都挤满了人,他们总是用着最好的面貌,最真诚的态度,来从他身上获取最大的利益。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利益给出得足够多,无论是谁都不会拒绝。
而现在……
谢修煜想起毫无进展的寻找行动,那顽固的想法终于出现了些许动摇。
他知道他无休无止地找下去,无论耗费多少人力和物力,他都绝不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以省略号告终。
……找到之后呢?
他该怎么做?
……
……
在为这件事烦恼的不止一个人。
薛染倒是睡了,一整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做了整宿的噩梦。
“还是没有线索?你的人真是有够废物。”
他冷哼一声。
噩梦让他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向来规整的金色发丝凌乱极了,还有些被他抓掉了,散乱在枕头上面。
电话那头的季景礼声音带着疲惫:“所有我能想到的方向,都尝试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她是自愿离开的,银行流水转到境外,还被分散刷走过,找不到具体到了哪。”
“……啊。”
薛染都有点愣了,“她这么有手段的吗?”
这些招数算是他们玩烂的,老套而有用。
但是路玥只是个学生,怎么会如此熟悉转移资金的流程?
季景礼:“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最开始在校门口接她的车辆挡了车牌,过关口的车没有同个车型,线索完全消失了。”
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
人找不到。
薛染心口空落落的。
如果说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还觉得伤心和慌张,接近一天一夜过去,最后停留在他胸腔内的,是浓重的迷茫。
他强打精神:“我不信。”
季景礼:“……”
薛染对所有人都抱以怀疑:“是不是你偷偷把她藏起来了?她哪有这么聪明——”
“嘟。”
电话被挂断了。
季景礼显然也没有心情应付这些争执。
薛染盯着手机,又给那个注定不会有回应的号码拨了过去。
还是关机。
他整晚被噩梦吵醒的时候,就会拨这个电话。
他知道自已的行为幼稚而毫无意义,但是他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他心口的空洞。
又被拒绝了。
薛染想,路玥这次的离开,也是拒绝。
他侧躺在床的边缘,一条手臂垂落下来,指尖几乎要触到地板。灯光和屏幕光融化成一片,将他俊俏的脸映得惨白一片。
明明那时候见面,路玥还……
他骤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半小时后。
薛染站在那棵许愿树前。
这棵树的栅栏上依然只有几十张纸条,是他花钱,让工作人员在附近再找一棵树作为了许愿树。
他那时候挂了空白纸条,不想让路玥看到,便也没有去看路玥的。
而现在,薛染发现,那天他们相处的所有画面,都还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面,让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路玥挂上去的那张纸条。
轻薄的纸张,摊开时的褶皱纹路将字迹也变得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