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能一比一复刻目标过往行迹，事无巨细，分毫不差……此等手段，简直令人遍体生寒！
无数道目光再次汇聚于沐舟身上，敬畏依旧，却悄然混入了更深的忌惮与难以言喻的恐惧。
千仞雪的反应却与旁人截然不同。
那双金瞳深处，瞬息间掠过惊涛骇浪——震惊、激动、忌惮、乃至一丝难以言喻的叹服！
她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不是每个人都会心怀善意的。
如果你总是将你那无处安置的温柔施于敌人，到头来烦恼的，只会是你自己。”
她是完全不能理解沐舟的行为，明明可以通过战斗直接解决所有，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偏偏要当众暴露这惊世底牌！
多么完美的情报魂技，没有代价，没有反制手段，若非今日亲见，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知道。
真的是，蠢不蠢啊！
一股莫名的焦躁在千仞雪心底翻腾，这个女人的性格，迟早要栽大跟头！
“多谢你的忠告，天使小姐。”沐舟指尖微抬，萦绕在第三魂技衍生技“忧郁蓝调”上的幽邃光芒悄然散去，那些回溯的魂力幻影如烟尘消散。
“即便所有人都不能理解，我依然会这么做。”
千仞雪金眸紧锁沐舟，“为什么？”
沐舟的目光投向远处，带着一丝悠远怅惘，“或许在所有人心里，强者去剥夺弱者的生命，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她指尖虚划，勾勒出无形的草叶，“毕竟行路时随手拔起一株蓝银草，又有谁会说什么呢？”
“没错，事实如此。你现在是大陆第一强者，这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
“很可惜……”沐舟轻轻摇头，眸光转回，落在身后正陆续赶至的联盟军阵上，
“我现在是星斗联盟的盟主，上行下效，我们所做的一切，恐怕都会形成一种风气，备受模仿吧。
既然我享受了上天的眷顾，强者的殊荣，那么关于责任，我也不能落下。”
她环视全场，那道清泠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或茫然、或敬畏、或热切的面孔，最终化作一道宣告：
“我希望，从今天开始，判处他人的死刑，都需要一个正式的理由。”
这石破天惊的宣言，在联盟军中激起层层涟漪，短暂的嗡鸣过后，化作山呼海啸般整齐划一的回应：
“谨遵盟主之命！”
声浪如潮，直冲云霄。
千仞雪怔立当场，那双璀璨的金眸映着沐舟挺立的身姿，竟有些失焦。
在她的认知里，除非是血脉至亲或者授业恩师，否则强者为弱者着想，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杀人需要理由，无论这个理由是罪证也好，私怨也罢，但终究避免了随心所欲的屠戮。
上行下效……
这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千仞雪心坎上。
武魂殿治下，各地分殿倚仗权势、欺压良善的斑斑劣迹骤然浮现脑海……
是啊，房中的顶梁柱都腐朽了，怎么又能要求其他地方不诞生蛀虫呢？
千仞雪笑得很苦涩，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愫，“你……比我手中的天使圣剑，更像……真正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