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意外。
果然如此。
这就不难理解,包国兴为什么会同意那个看似有情有义,实则愚蠢至极的方案了。
没钱还要贷款给钱,要么是真善,要么就是外界的压力太大了!
无疑,包国兴就是后者!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真蠢!
当时,他不相信能拉起几十人队伍的包国兴会是一个蠢货!
张伟身体微微前倾,继续问道:
“那你可知道,上一个律师,具体是为什么进去的?”
“这个……”包国兴愣住了,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我不是太清楚。法院判决书上写了一大堆,就说那个高律师搞什么‘虚假诉讼’,胡乱起诉……我是个粗人,也看不懂那些条条框框。”
“我来给你解释。”
“你和高律师起诉宏图建设的案由,是‘劳动报酬纠纷’,对吗?”
包国兴点了点头。
“这个纠纷的核心,是宏图建设‘欠薪’。”
“但是,当你在高律师的指导下,让工人们打下借条,把那笔钱给了他们的时候,在法律层面,‘欠薪’这个事实,就已经不存在了!”
“法院不看你的钱是怎么来的,也不看你是不是抵押了房子。他们只看一个结果:工人们,是不是拿到钱了。”
“既然拿到了,那就不存在‘欠薪’。”
“你拿着已经不存在的‘欠薪’事实,去打一场‘讨薪’的官司,这就是‘虚假诉讼’。”
“最后自然要不回来钱!”
“只是能把自已送进去,上一个律师也是奇才!”
听完张伟的解释,包国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借的!那钱是我他妈抵押了房子,从银行借出来的!我借给他们的!怎么就成了结清工资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的咆哮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回荡。
张伟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男人。
“包先生,你跟我吼没有用。”
“一审法院就是这么认定的。”
包国兴的动作僵住了。
张伟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而且,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你仅仅是以上诉的方式,去跟二审法院重复‘这笔钱是借款,不是工资’,那么你败诉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为什么?!”包国兴不解地问。
“因为司法体系的稳定性。”张伟解释道,“为了维护法律的权威和判决的统一性,上级法院通常会尊重下级法院对事实的认定。除非你能拿出足以彻底推翻一审认定的、颠覆性的新证据,或者证明一审在程序上存在重大违法,否则,二审法院不会轻易改判。”
“说白了,只要一审的判决逻辑能自洽,没有出现天大的漏洞,二审基本就是维持原判。”
“这……”
包国兴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也彻底熄灭了。
他颓然地坐回沙发上,双手抱着头。
就在包国兴彻底绝望之际,张伟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你上一个律师的方案,从思路上来说,倒也不失为一种妙法。”
包国兴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错愕。
妙法?
把自已送进绝路,把律师自已送进监狱,这也叫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