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炅最近老是被任太后说瘦了,要他多吃点东西,而且房袖也特别赞成任太后的看法,每天让他吃六顿。
朱慈炅却觉得自己更有力气了,精力也更好了,头痛症似乎已经不见了。张介宾都说皇帝长得好,朱慈炅不知道老娘和小姨妈哪里来的错觉,这两人根本就不会养孩子。
早上,朱慈炅和小潞王叔祖在交泰殿前一起踢毽子,小娃娃居然比小青年灵活,羽毽次次都直冲小青年脑门,朱常淓接得非常狼狈。
刚出一身汗,房袖就来叫回乾清宫喝粥了。朱慈炅随手将毽子扔给刘若愚,问朱常淓。
“小叔祖一起吃吗?”
朱常淓连忙摆手,“臣吃过早饭才进宫的,不饿。臣看着皇上吃就行。”
这是朱慈炅的第二餐,不过巳时正。他早间没有理政,人比较放松,此时待人最亲切。
“驴肉粥欸,昨晚请首辅用膳剩下的。我觉得好吃,小叔祖也出生在河南,肯定好久没吃过了,尝一碗吧!”
朱常淓连忙点头,“那臣就却之不恭了。不过皇上怎么能用剩菜?这不合规矩。”
朱慈炅停步。
“驴也是重要的劳力,我不许随便杀的。小叔祖,咱们家其实坐在火山口,不谨慎点,火山爆发,你我都会尸骨无存。剩菜怎么就不能吃了,天下多少人连剩菜也没得吃。”
朱常淓很老实,立马低头不说话。两人是祖孙辈,但只有十多岁的年龄差。
朱常淓被朱慈炅莫名其妙收拾了两次,一次挨了九鞭一次连房子都没收了,两次他都觉得冤,但他没有办法。
南京除了几个小崽子和福王父子,就他跟皇帝最亲,小皇帝收拾起他来也最不客气,连他的王妃都劝他收敛些。可他什么也没做,要收敛个啥。
朱慈炅其实在宗室里是最喜欢小潞王的,小潞王跟他亲近,但对皇位又毫无威胁,从法理上说,除非神庙系全完蛋了,他才有机会。
小潞王已经成年,又是可以做事的大人了。不过,小潞王的风评似乎有些问题,堂堂亲王,家里王妃也漂亮,还留恋烟花之地,最近居然还去赌场。
在潞藩没人管就算了,在南京,朱慈炅觉得自己当仁不让,一定要好好教育小潞王。
朱常淓其实很冤,他只是喜欢古玩而已,大疫时是被古玩商人拉去当挡箭牌了,赌场那次他真的只是去收古董的,碰巧而已。
朱慈炅和朱常淓都只吃了一小碗粥,然后就喝茶漱口。吃完第二餐,朱慈炅就要到御书房练习书法了。
刘若愚亲自帮朱慈炅在御案上铺开宣纸,研墨侍候。
朱慈炅提笔盯着朱常淓。
“小叔祖书法如何?教我一手呗。”
在朱慈炅眼里一定不学无术的朱常淓没有客气,自信满满的接笔。
“那臣就献丑了。”
他站在朱慈炅对面,很快写出八个有力的大字:孝亲敬长,睦亲齐家。然后将宣纸掉个个,展示给朱慈炅欣赏。
朱慈炅瞪着小眼睛,嘴角直抽抽。朱常淓的字写得不错啊,比朱由崧强多了,比朱慈炅自己——嗯,各有千秋。
实在看不出来,这小叔祖居然是个文化人。朱慈炅屏息静气,接过紫毫,用尽功力写下: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朱常淓刚刚运笔如刀,“孝”字最后一橫劈开宣纸;朱慈炅这回“焉”字也收锋似剑,点点墨迹透纸三分。
朱常淓接过朱慈炅书法,脸上满是奇怪之色。自家小魔帝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是一个四岁娃娃的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