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苏湛抱着悠悠在房里踱步,小丫头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突然“噗”的一声——
“这、这是......”他手足无措地。
慕容婉笑着伸手:“快给我,你去换衣裳。”
“不急。你快把公文批完,我再哄会儿。我们悠悠这是给爹爹送见面礼呢。”
苏湛低头蹭蹭女儿的小鼻子,语气宠溺,“是不是啊?小淘气。”
悠悠被他逗得咯咯笑,小手胡乱抓着他的衣襟。
夜深了,将军站在殿中央,目光落在宽大床榻上,胸腔里的心跳竟比在沙场面对千军万马时还要慌乱。
脑子里空空的——记不起与夫人同榻而眠的细碎日常。
屏风后轻响,慕容婉已卸尽钗环,换了一身藕荷色的软缎寝衣,婀娜温婉。
她坐回梳妆台前,从镜中瞥见他僵立的模样,故意问:
“阿湛,你怎么还站着?”
苏湛猛地回神,支支吾吾道:“哦,我、我马上走,你早些歇息,夜里别踢被子。”
刚要转身,身后却传来她温软如蜜的嗓音,带着几分娇嗔的勾缠:“过来。”
苏湛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缓缓回头,正撞见镜中慕容婉望过来的眼——
那双眼本就生得明亮,眉眼弯弯,媚眼如丝,竟比战场上最烈的酒还要醉人。
慕容婉拿起手边的象牙梳篦,“阿湛,你给我梳头发好吗?从前都是你亲手替我梳。”
“从前……”
苏湛喉结滚动,上前接过梳篦,手碰到她的指尖,竟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乌黑的青丝如瀑般垂落在他手边,带着刚洗过的淡淡的兰芷香。
他梳头发的动作放得极轻,生怕弄疼了她。
“阿湛,你还记得吗?去年新年,你也是这样替我梳好头发,然后带我去逛灯市,我要吃冰糖葫芦,你怕酸着我,自己先咬了一口试味。”
苏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只能任由她的话语带着他往回忆里沉。
良久,“梳好了,我先走了……”他放下梳篦。
手却突然被她攥住。
慕容婉仰头看他,软缎寝衣因她的动作滑落少许,露出颈间细腻的肌肤,
“你去哪儿?你是我的夫君,难不成要让我独守空房吗?”
苏湛闻言,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往头顶涌,忽然俯身,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怀中人顺势搂住了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榻上,转身时动作都有些慌乱。
慕容婉支着身子靠在床头,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和笨拙的模样,忍不住抿唇轻笑。
苏湛脱了衣袍,回头看她。
烛火落在她身上,她的发丝散落在枕上,眉眼弯弯地望着他,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小兽。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那些模糊的记忆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刻她在他身边,而他,绝不会再放开她。
帐幔落下,
“阿湛,我想念你的怀抱,想了半年,不,从你出征开始,想了八个多月了。”
慕容婉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苏湛心口一疼,转身将她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