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川介入我的生活是个意外。
进入初中,我成了班里五个小矮人之一。高个们说打篮球能长高,我表示怀疑,大家还说游泳能长高呢,我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身体……再试试篮球,也不是不可以。
期末考前一天打篮球,我不小心绊倒了顾月川,他扭了脚没法参加学校考试,老师得知我俩住同一小区,便让我完成学校摄影展布展后,把期末试卷送去他家。却不想,在学校门口又出了个小小的意外,竟也是改变我人生轨迹的一个机会。
被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撞到,我也是醉了。当她将捡起照片送到我手里,才第一次看清她的脸,居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说她叫顾月希,和顾月川的名字一字之差,相似的轮廓,该不会这么巧吧……她走后我没敢马上去找月川,说不清什么心情,心理建设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敲响了大门。
开门的那个瞬间,虽早已有思想准备,但真正看到她站在那里……还是相当讶异。不过,相对于我的惊讶,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可比我精彩多了。
再后来,有一次整理书架翻到一年多前的照片,才惊觉,第一次被登上少年报的那张照片中的那个灿烂的笑容竟是她,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吗?
她来拿笔记那回,我有些失态,意外她的到来,更意外的是她居然想用做饭来补偿我的赔偿金,更更意外的是我居然答应了。
看着在厨房忙活的那个背影,不由让我想起遥远到快想不起来的家的感觉。那时候跟着她到处接活,虽然辛苦,却有她一直陪伴,那是我最靠近母亲的一段时间,她是我的经纪人,工作生活我都离不开她,可后来,她重新接到了戏便停了我所有演出。虽然我讨厌演戏,也讨厌自己的脸,但想到不能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了,幼小的心灵还是有点沮丧,甚至有些怀念。
我一直不太确定那天那美味的感受究竟是我太冷、太饿了,还是她的手艺确实不错,总之,比阿姨、比外卖吃着舒服很多很多,正如她所说,我吃出了温暖和感动,似乎她只是单纯的,没有目的地想做给我吃,而且那么满足地看着我吃。
当她说要谈条件……果然,世上没有无条件的付出,无事献殷勤必然有其目的。
当她说出只是想做饭来还补偿……我惊讶之余心里涌起一股暖意,那种感觉有些无措,当时并没觉得危险,只是有点贪婪地想留住这点温暖,哪怕只是因为她欠着我的钱。
她就是这样用一次又一次的意外,悄然走进我的生命。
不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没准备任何礼物,也不知道这样的场合我该如何表现,好在这家人坐下后除了举杯祝寿星生日快乐,其他赠送礼物的环节完全没有,直到最后吃了长寿面,吃完生日蛋糕,大家也就和往常一样一边吃饭一边聊聊八卦。原来一家人的生日宴,可以纯粹到只是吃顿团圆饭,没有任何虚伪的寒暄和表演,如此平淡,如此简单,但又如此充满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