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凌曜忽然站起身,单手插兜,迈着慵懒的步子绕到邵庭身边。
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邵庭颈侧,指尖带着一丝凉意,灵巧地解开了邵庭制服最上面的那颗纽扣,露出小片锁骨和喉结。
“邵法医的意思是……”他的声音压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危险的试探:“哪怕是身体交易,也可以?”
邵庭的身体瞬间绷紧,但他没有躲闪,反而抬起手,稳稳地按住了凌曜继续作乱的手。
乌黑的眼眸透过清透的镜片,直直地望进凌曜带着戏谑的眼底,声音平静无波:
“可以。”
凌曜摩挲着他纽扣的手指猛地顿住。
他脸上的玩世不恭凝固了一瞬,随即,一种更加浓烈、几乎称得上狂喜的笑意从他眼底迸发出来,迅速蔓延至整张脸。
他低低地笑出声,胸腔震动:“这么有诚意?哈……那我可得好好听听,邵法医的‘求助’,到底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他终于收回手,重新坐回对面的椅子,姿态看似放松地翘起一条腿,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他甚至开始漫无边际地猜想,邵庭是不是惹上了什么巨额债务?或是家人重病需要天价医疗费?
没关系,他银行卡里有八位数的余额,足够摆平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麻烦”。
只要邵庭开口求他,只要邵庭需要他……
然而,邵庭接下来的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升温的臆想。
“凌曜,”邵庭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每个字都砸在寂静的包间里:
“我希望你能够协助我,成为警方的卧底,潜入圣日教内部,帮助我们搜集证据,彻底瓦解它。”
包间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
凌曜脸上所有的笑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阴沉的冰冷。
他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紧紧锁住邵庭。
“宁可这件事的报酬,是你自己的身体?”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确认,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冷。
“是的。”邵庭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凌曜猛地向后靠进椅背,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荒谬的笑话,短促地嗤笑了一声。
随即,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冷,裹着毫不掩饰的讽刺,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怒意,在狭小的包间里回荡。
他的笑容变得和两人初次在医院病房见面时一样——冰冷、尖锐,带着居高临下的嘲弄。
“邵法医,你知道我杀过很多人吧?”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邵庭完全笼罩,周身散发出极度危险和狂躁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起掐断对方的脖子:
“按照太国的法律,我早就是个该被枪决一百次的死刑犯了。从你们那套道德标准来看,我更是十恶不赦、该下地狱的魔鬼。”
他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逼近邵庭,几乎与他鼻尖相抵,琥珀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暴戾和不解:
“你竟然希望一个杀人如麻冷血残忍的罪犯,去协助你破案?还去当卧底?邵法医,你是爆炸震坏了脑子,还是……真的天真愚蠢到了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