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昕的坦诚似乎加深了他的可信度,但那个关于摄像头的秘密,像一根刺,依然扎在邵庭心里,让他无法完全交付信任。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情况的严重性了。我会尽力配合,也会努力回忆。什么时候出发,我会听从你们的安排。”
“好!”张昕用力点头,“那邵法医你先休息,养精蓄锐。具体出发时间和方式,我到时再通知你。外面都是我们的人,绝对安全。”
说完,张昕又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去布置那五个“烟雾弹”计划了。
病房门轻轻关上,邵庭独自靠在床头。
窗外夜色渐浓,玻璃上反射出病房内冰冷的灯光和他自己略显苍白的脸。
五个出发时间点……真正的转移会混在其中。
这确实是个好策略。
但那个能精准说出摄像头数量、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凌曜,以及可能隐藏在警局阴影里的内鬼……
他们,又会如何出招?
说实话,他不信张昕的计划能完全奏效。现在,他只相信自己。
邵庭抬头看向摄像头,微微皱了皱眉。
此时此刻,会有人正透过这冰冷的镜头,观察着他吗?
*
凌曜的目光从摄像头离开,他转了转手里的螺丝刀,轻松地从两米高的柜子上跳了下来。
“曜哥?这、这就修好了?”一旁的代理人看着瞬间恢复所有功能的监控画面,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原本只是来汇报训练基地有几个摄像头出了故障,没想到凌曜亲自动手,短短几分钟就搞定了。
凌曜没回答,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沾了些许灰尘的手指和袖口上。
他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忍受的嫌恶,仿佛那点微不可见的污垢是某种剧毒污染物,玷污了他的皮肤。
他径直走向旁边的洗手台,挤了大量消毒洗手液,近乎苛刻地搓洗着每一根手指、指缝,乃至手腕,一遍又一遍,直到皮肤微微发红,才用无菌毛巾细细擦干。
接着,他又拿出随身携带的衣物清洁喷雾,对着袖口喷了又喷,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酒精味。
“下次遇到这种小事,别来烦我。”他声音冷淡如冰,将用完的工具随手向后一抛。
代理人慌忙接住,心底的崇拜之情却愈发汹涌。
他作为凌曜的赛事代理人,却感觉自己像个摆设。
无论是摩托车极其复杂的引擎维修和精密调校,还是像刚才这样搞定棘手的摄像头故障,甚至……代理人隐约知道,某些更“特殊”的任务,比如悄无声息地潜入加密系统,对凌曜来说都仿佛易如反掌。
他好像聪明到了无所不能。
这种全知全能的气场,加之代理人自身家庭对圣日教的虔诚信仰,让他对同样出身圣日教的凌曜,从一开始就怀有极大的敬畏。
虽然凌曜本人似乎对祷告仪式并不热衷,显得格格不入。
但代理人曾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凌曜并非普通信徒——他是圣日教内部极少数的、传说中的“圣子”之一,据说是承载着“母神”血脉的存在。
这个身份,在狂热的教徒眼中,是神圣而至高无上的。
对于等级低微的代理人而言,能如此近距离地侍奉一位“圣子”,已是无上的荣光,足以让他献上绝对的、盲目的忠诚。
他看向凌曜背影的目光,充满了近乎狂热的虔诚与顺从。
凌曜处理完那点令他不适的污垢,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却冰冷的城市夜景。
他的指尖在玻璃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均匀,仿佛在无声地计算着什么。
邵庭要出院了。
这场猫鼠游戏,终于要进入下一个更有趣的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