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1月5日清晨6时10分,北京878厂检验科技术员耿来文揉着惺忪睡眼,走下实验楼准备上厕所。
初冬的寒风扑面而来,他不由得裹紧了工装。就在转过楼角的瞬间,他猛地停住脚步——水泥地上赫然躺着一个人影。
耿来文战战兢兢地靠近,认出是本厂总机女电话员安连喜。
他颤抖着伸手探向她的鼻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人已经没气了!他顾不上原本要上厕所的事,拔腿就往厂值班室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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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878厂保卫科报告后,北京市公安局治安处的刑侦技术人员立即出动。
警车呼啸着驶入位于朝阳区酒仙桥工业区的878厂,民警们身着72式警服,迅速展开现场勘查。
现场位于工厂东南方向的二车间实验楼外东侧。安连喜的尸体头西脚东,呈仰卧姿态倒在墙根旁的水泥地上,头部距离墙根仅30厘米。
她的双臂向上平伸,双腿笔直,头下方的水泥地上一片殷红的血泊正向东侧流淌。
头部右侧有一块沾满鲜血的湿抹布,脚前8厘米处散落着一只白色方口、红色塑料底的女式布鞋——正是左脚的。
与尸体位置相对的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喷溅状血迹触目惊心,最高的一处血点距离地面达1.67米。
楼上正是安连喜值班的总机室,这是一间一明三暗的套间。外间房门虚掩,暗锁和插销完好无损。
门后的西南角,水池里孤零零地放着一把拖把。室内没有开灯,陈设整齐,地面光洁。
北侧的值班员休息室和南侧的电话室却都亮着灯,未见异常。
外间的双层窗户中,北扇完全敞开。内窗台上,一只右脚的白色方口红底女鞋鞋跟向外摆放着。
窗外棱台上有少量擦蹭状血迹,窗台下墙面上点缀着几处“!”状血迹。
更令人注意的是,一楼外窗台的一片树叶上,竟沾着一滴清晰的点滴状血迹。
在一楼与二楼之间架设的八条电缆上,也发现了少量血迹和带血的头发。
尸检结果显示:死者身高1.67米,衣着整齐。
衣袋中的工作证、钱包和一串钥匙安然无恙。
钱包内有8元现金及粮票、布票、工业券等票证;左手腕上还戴着一块上海牌女式手表。
死者面部、鼻部、颈部及外衣左前侧均有擦痕,右眼上眼睑青肿,右耳出血,嘴角溢出白色泡沫。
头部有两处挫裂伤,分别位于右顶枕部和左颞顶部;腹部明显隆起,下腹两侧可见白色妊娠纹;左脚胳窝处有擦伤。
解剖发现,死者颈部无皮间出血,胃内无毒物反应,但肋骨骨折、内脏出血。
最令人心痛的是,子宫内还有一个女性胎儿——这是一尸两命的惨剧。
死者血型为O型,下体干净,无性侵迹象。
群众走访得知,31岁的安连喜1970年从解放军某部通信连复员,分配到878厂任总机接线员。
她性格开朗,工作积极,作风正派,群众关系良好,自尊心强,从不甘于人后。
就在10月份,她还因工作出色获得一等奖。1972年,她与本厂五车间副主任梁士武结婚,育有一个5岁男孩,家庭经济条件优越。
据梁士武回忆,11月4日厂休日,他们一家三口去了安连喜娘家。
晚上9点回家后,他带着儿子去邻居家看电视,安连喜则在家发面和面。
9点30分,安连喜要去值夜班,特地到邻居家送钥匙,还细心嘱咐:“回家的时候别让孩子感冒了。”
临走时,她带上了为丈夫织了一半的毛衣。
“你对你爱人的死有什么看法?”民警问道。
“以连喜的性格,跳楼自杀绝无可能。但要说被人谋害——我们也没什么仇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