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霜轻轻摇头，目光温和却深邃：“情义二字，说来简单，世人多在利害间辗转，能守本心者寥寥。你肯在此时站出来，不只是帮她，更是在拯救她。”
这话说大了，林哲觉得他没有这么伟大，他谁也拯救不了。他只是觉得自己欠萧筱的，他只想帮助她实现她的梦想，拯救她还真的有点夸大了。
柳叶霜信佛，年纪轻轻就以青灯古佛为伴，她看透了世情的无常，也明白女儿劫难背后是因果轮回的牵引。
她认为林哲不过是这场业力交错中的一缕善缘，助萧筱渡劫，亦是在为自己积福。
柳叶霜轻捻佛珠，低声道：“世人皆在局中，谁能真正超脱？可若有半分善意留存，便是黑暗里的一盏灯。”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萧筱身上，“我这女儿命硬，心更硬，但愿这一遭过后，能学会宽恕，而非一味争胜。”
信佛的人总把话说得慈悲深远，他们四大皆空，可红尘俗世中，到处危机四伏，步步惊心。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林哲只觉得自己不过是个顺势而行的普通人。
柳叶霜接着问道：“林公子，萧筱都给你生了儿子，现在又为你怀上二胎，难道你不想和她永结眷侣吗？”
林哲心头一震，抬眼看向萧筱，却见她一脸的淡定。这么说，他们之间的事情萧筱是没落下一个字，全告诉她的母亲了。
林哲呼吸微滞，耳畔嗡然作响，萧筱侧脸的轮廓在佛堂幽微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平静。
他忽然明白，柳叶霜那句“为你怀上二胎”并非试探，而是一种超然的慈悲接纳——她将儿女情长视作渡劫之舟，而非沉沦之渊。
可这艘舟，载得动萧筱的孤勇，却让他无处遁形。估计他的事情柳叶霜都知道了。
吃斋念佛，还真是心胸宽广，面对这无声的包容，林哲只觉肩上重压更甚。
他自知过往不堪，隐瞒太多，而眼前这份宽恕，反而让他无法心安。他终究不是佛前修行之人，做不到无欲无求、坦然受之。
他只能以血肉之躯，在尘世中负重前行，用行动去偿还那些未曾言说的亏欠。
“阿姨，我已经说过了，我和萧筱只是好朋友......”
柳叶霜忍不住笑出声来：“林公子，我知道你对萧筱做了很多，要不是你，就没有萧筱的今天，我知道你喜欢她，萧筱已离不开你。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为什么不能结成秦晋之好？”
林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阿姨，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吧。”
佛堂内檀香袅袅，烛火微摇。
柳叶霜凝视着林哲闪烁的眼神，轻声道：“顺其自然，也是天意的一部分。”
她指尖拂过佛珠，声音如风过松林，“可你心里的挣扎，瞒不过明眼人。萧筱这一生，风雨太多，若真有个人能让她幸福，那便该握住，并握紧了，切莫让缘分空流。”
林哲垂下眼，指节无意识叩着膝头，檀香缠绕在喉间，哽得他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