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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粥偷偷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方才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崩得他脸都僵硬了。
“一会儿我进去见潘芳芳,你陪着招娣他们一会儿。”
姜烈渊本想到:“你一个人可以吗?”
却想起来余粥比他在为人处世方面强得多,就闭嘴点了点头。
余粥深吸一口气,前面蔡婆子畏畏缩缩地带着路。
潘芳芳究竟是填房的小妾还是续弦的正妻,余粥已经无从得知。
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了,一个女子能在夫君死后守住家中财产,本该令人佩服;然而余粥实在不理解,她好像对天下的孩童都有仇恨一般。
“夫人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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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衙门上,潘芳芳放弃了救自己的亲二弟潘玉龙。
特别是在潘玉龙嘶吼:“姐姐你不是有钱嘛”时,她的目光仿佛在看该死的老鼠般憎恨。
余粥对潘芳芳的印象只有一个:跟这座宅邸一样死气沉沉。
“夫人!”蔡婆子宛如找到了救星般奔过去,站在潘芳芳身后就有了最大的底气。
余粥不疾不徐驻足,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手里捧着个茶杯,覆在杯壁上的指节干瘦,跟她本人一样单薄。
颧骨明显,眼眶周围氤氲着一团乌云,眼球血丝密布。
她见余粥到来也不惊讶,淡淡地喝了口茶,面容平静道:“有事吗?”
余粥觉得四周温度都下降了不少,他也不惧,微笑道:“回家看看姨娘,不欢迎?”
潘芳芳终于肯睁眼瞧余粥。
余粥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说话方式突然改变,或者说突然从人人可欺的可怜虫转变成嘴皮伶俐的大少爷,让潘芳芳有些惊讶。
潘芳芳擡眼见余粥,一袭名贵的大氅,墨发一丝不茍,面容俊朗,哪有半点曾经害怕的样子。
余粥也不客气,盘腿坐下,慢条斯理道:“姨娘这些天都在忙什么呢?”
潘芳芳面无表情道:“不劳烦余老板关心。余老板现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您能抽空回府来看看是我们天大的荣幸。”
余粥没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轻笑声道:“不是抽空,是经常。我的家,我回家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说罢他没给潘芳芳开口的时间,继续道:“我认为,无论再忙姨娘也要关心一下弟弟妹妹。比如蔡婆婆当街打骂弟弟这事儿,丢的可是我们余家的脸啊。”
潘芳芳不语。
蔡婆子得意洋洋,挑衅地瞪了一眼余粥。
余粥指腹摩挲着手背,他虽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个棋子,不断试探着潘芳芳。
比如,默许仆人虐待孩子这事儿。
潘芳芳忽然道:“蔡妈妈,有这一回事儿?”
蔡婆子苦着脸,假情假意道:“夫人,您是信我还是信他啊。什么叫当街打骂,小孩儿顽皮,轻轻打一下也没这么脆弱吧?”
“轻轻打一下?”余粥被气笑;“行啊,你过来让我轻轻打一下。”
“蔡妈妈。”潘芳芳又喊了一声她。
蔡婆子忙不叠地讨好俯身:“我在。”
“啪!”凌冽的掌风直直扇上了蔡婆子的脸侧,余粥还未反应过来,一条细小的血流就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滑,蔡婆子一脸不可置信。
“既然余老板说有这事儿,那就是有的。”潘芳芳面无表情,反手又狠狠扇了一巴掌。
“来人!”潘芳芳厉声道:“找个井,把她给我扔下去!”
余粥大开眼界,意识道潘芳芳不是在开玩笑。
“啊!”蔡婆子哭得撕心裂肺:“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呜呜……”
“够了,用不着这样吧。”余粥起身制止:“适当的惩罚就够了,再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
潘芳芳挥了挥手,示意家仆退下。
蔡老婆子还跪伏在地上不断哭泣,潘芳芳似笑非笑地看着余粥,道:“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吗?”
余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道:“我希望的是你们能对弟弟妹妹好一点。”
“我怎么会对他们不好?”潘芳芳笑了笑:“我可是他们的娘亲。平日里管教严了些,但再怎么样,都是为了他们好。”
“行,姨娘还知道您是他们亲娘。”余粥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以后我每三天来一次,若让我再发现他俩被虐待殴打,我不会放过你们。”
“好啊。”潘芳芳笑道:“欢迎回家。”
余粥一阵寒恶,攥了攥拳头。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更新时间还是恢复凌晨十二点,具体原因和道歉请看上章作者评论
orz抱歉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