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三公子,也就是沈嘉清的三哥,是曾经的新科状元,现在官至尚书。
还有沈家三老爷,也是做官的。
沈家家大业大,有人从商有人从武,两人是沈家唯一上了官场的。
因此,和谢韫様交谈的任务自然主要就落到了他们头上。
沈三公子做了个手势,道:“太子殿下这边请,孩子们去玩耍,咱们便进去喝茶吧。”
谢韫様笑道:“好。”
他们三人一道喝茶,那必然是要谈到政治上的事情的。
女眷们都自觉退场,说是要去看着孩子们玩耍。
除了陪同在旁的沈嘉清,其他几位公子和大房二房的老爷便说去厨房准备年夜饭。
谢韫様眼里有些疑惑,沈嘉清便解释道:“我们家的男人们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太子殿下见笑了。每逢过年,后厨的活计都是男人们抢着做,一来是让女眷们歇着,二来也图个热闹,都说男人掌勺的年夜饭,吃着更有滋味。”
“怎会?这般和睦热闹,才是人间至暖。男人们愿为女眷操劳,这份体贴与烟火气,可比山珍海味更难得。”谢韫様道,“要说起来,还是我们失礼了,竟然在除夕这日前来叨扰。”
沈三老爷摆摆手:“说什么礼不礼的,太子殿下,我们沈家都是从乡野间出来的,从不讲究这些。况且你们肯随嘉清过来,是沈府蓬荜生辉才是!”
二人一番推拒,沈嘉清听得好笑,抖了抖肩膀,赶紧打断他们:“三叔,太子殿下还只是个未及冠的少年,就不要和人家这般说客气话了吧。”
沈三老爷有些惊讶:“太子殿下居然都未曾及冠?”
“确实。”谢韫様颔首。
沈三老爷连连点头:“果真是少年英气。”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带着几岁的妹妹,一路穿越千里来此,就算身边带了护卫,这份心气也是难得。
谢韫様瞧着这群个个摩拳擦掌要往厨房去的男人们,脸上满是鲜活的烟火气,倒比宫中刻板的宴席有趣多了,心里颇有触动,不禁感慨:“原来阖家团圆,是这般热气腾腾的模样。”
谢韫様望着他们说说笑笑往厨房去的背影,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又藏着难掩的暖意,“宫中宴席虽奢华,却少了这般真心实意的热闹,更无这般男耕女织般的寻常烟火。”
沈嘉清闻言笑了笑:“殿下身在其位,自然多了许多牵绊。我们沈家不过是守着一方小家,图个和乐罢了。”
谢韫様笑了笑:“其实说是牵绊,倒也不至于。我的兄弟姐妹们都是极好的人,每年能和他们在一起,倒也圆满。只是……”
只是到底缺了母后那一份。
但谢韫様没继续说。
沈三公子会意一笑,转开话题,“人生总有遗憾处,若非如此,何来对圆满的期盼?”
丫鬟很快端来一套紫砂茶具,炭火上的银壶咕嘟作响,沸水冒着细密的白汽。
沈三公子亲自执壶,温杯洁具动作行云流水,条索紧细的龙井投入紫砂盏中,沸水注入的瞬间,茶叶舒展,清香袅袅散开,酿成温润的暖意。
“这是上好的龙井,殿下意觉如何?”
谢韫様细细品了品,放下茶盏,眼底带着赞许:“色绿、香郁、味甘、形美,确是龙井中的佳品,入口生津,余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