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用冰冷的算法和利润报表,为这一切苦难签发了许可证,心安理得地享用着无数老百姓的人血馒头!
即便胸中燃烧着如此义愤,但举枪射向一个活生生的人,依然需要跨越巨大的心理障碍。
额头的冷汗滑,模糊了他的视线。
但比起杀人的罪恶感,那种想要摧毁这个劫贫济富的吃人系统、并用极端方式向社会发出警示的强烈冲动,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砰——!
砰——!
砰——!
三声枪响,撕裂了整个酒店大堂。
***
“……”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往日里,这群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保险业巨头们,哪个不是谈笑风生,嘴角的弧度都带着资本的傲慢?
可今天,他们一个个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地坐在座位上,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飘向那个空荡荡的主位,眼神里混杂着惊恐、茫然,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庆幸。
那个位置的主人,昨天还是在行业峰会上指点江山的保险巨鳄,今天就已经躺在太平间的冰柜里,跟一堆冻猪肉没有什么两样。
终于,有人顶不住这死寂的压力,沙哑着嗓子开了口:
“所以……妈的,谁能告诉我,那凶手到底发的什么神经?”
“根据……调查,”另一人颤巍巍地扶了扶金丝眼镜,回答道,
“我们的AI自动审查系统,在那个枪手之前住院的时候,把他隔病房的理赔申请全给拒了,一分钱没给。
据,那家伙受了刺激,后来就性情大变,而且对我们保险业……抱有极大的偏见。”
“我操!不赔肯定有不赔的道理!
难道就因为这个,他就能拎着枪,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一个上市公司的CEO脑袋轰得像个烂西瓜?!”
一个胖子猛地一拍桌子,肥肉乱颤,
“这孙子有病吧?有委屈找律师啊,脑子被驴踢了?”
“就是!这简直是野蛮人的行径!要是觉得委屈,可以去法院告我们啊!
这种粗暴的手段……简直是社会的渣滓!”
附和声此起彼伏,但声音里却透着一股色厉内荏的虚弱。
然而,这场义正言辞的声讨,却被一个角里幽幽的声音打断了。
“行了,都别他妈在这儿装什么白莲花了。”
一位始终沉默的老者,缓缓开口,浑浊的眼球扫过全场,
“咱们心里谁没点数?
那套所谓的AI自动审核系统,错误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这事儿难道第一天才知道吗?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捏着鼻子,硬着头皮也要把它推行下去?”
“那……那是为了效率……”
“效率?拉倒吧!别在这儿演什么圣人了,恶不恶心。
其实就是找一万个理由不给钱,或者用放大镜挑刺儿,最后赔个仨瓜俩枣打发叫花子。
这,不就是我们保险公司能赚得盆满钵满、夜夜笙歌的独门秘籍吗?”
此言一出,满堂皆寂。
因为这他妈就是赤裸裸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