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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打听(2 / 2)

“我昨儿听得人说,衙门里好些人催上头催个不停,说他们也要跟太学一样,从你这里外采馒头、糯米饭一应吃食!”

他说到此处,又问道:“欠的钱还多么?我那里得了太后赏赐,老大一处宅子白住着,另又有赏银,平日里其实用不着多少。”

“这一向你嫂子特地同我商量过了,她让我来提一嘴——不如先把我们那里赏银拿过来还债,日后你攒出来,再慢慢还我们的就是,左右家里两个都还小,出嫁还早,也不急着要嫁妆……”

宋妙哪里想到竟有这样一桩事,连忙摇头,道:“我能挣钱,巡检放心,请嫂子也放心!”

“晓得你能挣,只是也不要把自己逼太紧——就是怕你不好意思,她才叫我先来说一声,明日就自己上门来送钱。”

宋妙吓了一跳,狠辞了一番,见辛奉油盐不进,只好道:“我家欠债实在多,不是我这里摆几个月摊、做几个月生意就能还得清的,幸而债主们都宽厚得很,多数也不催我,只要按月如数还了,他们反倒过来还要劝我——虽如此,到底全是外人,欠他们钱,我心里着急,也有心多多卖力挣钱来还。”

“若是欠巡检同嫂子的,我只觉得是自己人,不着急了,就没了那个心气,反而不利——当日韩公子说要挂银在我账面上,叫我先拿去还钱、重修铺子,我也是一样说法,他方才罢了。”

听得宋妙连韩砺的银子都给推了,辛奉晓得自己说话已是不中用,便住了嘴,心中暗暗另有打算。

一时时辰到了,他被喊去后院,分了烤乳鸽一只——吃得满嘴流油,吮指嗦骨,本还想要给家小买两只回去,因听得宋妙说鸽子出炉,一旦凉了,风味大减,肉汁也会流失大半,不如下回带了家小来,现烤现吃,这才作罢。

因知是送人,宋妙就叫大饼和张四娘拿带盖编篮垫荷叶,将叉烧分切好装上,外头贴纸一圈,封住篮子,特地又把前次韩砺帮忙刻的章找出来,盖上“宋记食肆”四个圆字。

辛奉识字不多,可见了这几个字,却是忍不住赞了一声,道:“你这店章好!一看就喜庆,有福气!”

宋妙笑道:“正要谢过韩公子,他刻河道上名章时候,忙里偷闲,特地帮忙刻了这店章——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答谢。”

辛奉顿时把那章看了又看,夸得更起劲了,道:“我就说,怎的这章比旁人的好看那许多!”

他要买的叉烧甚多,分切、装篮都要时间,等选好了肉,宋妙就想着先领人到前堂去坐。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半路,辛奉忽然停了步,指着一旁问道:“那缸都破口长青苔了,怎的还不扔?是不是太重了,搬不动?我叫几个兄弟过来……”

宋妙转头顺着他的指向一看,顿时笑道:“那本是从前店里用的水缸,因破了口,又裂了缝,容易漏水,我就挪过来养鱼了——那青苔也是我养的。”

辛奉听得半懂不懂,道:“青苔还能养?倒不如种菜、种花?”

“我这后院做半个厨房用的,种菜种花,少不得浇水施肥,又引虫招蚊,究竟不好。”

说着又带他去看青苔,道:“其实就是多点野趣。”

“我实在大老粗,分不清这个。”辛奉哈哈笑,探头一看,见得里头许多鱼,又愣了,“怎的净养些灰不溜丢的?又小,尾巴也不长,摆尾都摆不好看——等我回去同你嫂子说一声,叫她得空时候,带我去花鸟坊子里给你买些漂亮鱼!”

宋妙笑着解释道:“我实在不会养鱼,怕养死,也是韩公子顺路捎带来的,说是问过,这些个鱼十分耐养——果然两个多月了,只只都还活着!”

听得是宋妙的要求,又是韩砺找回来的鱼,辛奉一下子连缸带青苔,跟着里头各色鱼都看顺眼了,越看越喜欢,道:“你不说倒不觉得,你一提,哎哟,确实只只精神,比旁的鱼强多了——虽颜色不鲜艳,游得倒是都很卖力,不是那等溜号的,果然正言挑的鱼,宋小娘子养的鱼,就是不一般啊!”

他夸的角度实在刁钻,把宋妙逗得不行。

一时辛奉指着其中一只,问道:“怎的这只比旁的都要瘦,尾巴也歪的,是不是给欺负的?颜色好似也不同,有点子红,不是打架了吧?”

到底老巡检,实在看得仔细。

宋妙挨近辨认一番,忙去屋里找了先前韩砺的画来核对,果然画上尾巴是正的,有记录,鱼身也没有红色,又说这鱼特别好斗。

辛奉见了画,凑了过来,对着画把一缸鱼指手画脚了遍,又拿个盆子把那断尾鱼捞了出来,让宋妙等它长好了再放回水缸里。

他最后才把那画看了又看,道:“我听说正言的字、画都值钱得很,你这里虽是后院,到底人多,手也杂,日里最好还是要把门窗关好,别叫人进进出出,不小心把这画顺走了!”

等叉烧切分、装好,辛奉提着许多篮子,本要同宋妙告辞了,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咧嘴一笑,道:“都忘了同你说,今次我去找匠人,也是得了正言提醒——还是他心细!”

说着把自己怎么从弟兄们听来的话中,分析出韩砺找炉子是为了谁,为了什么的事情说了。

宋妙怔了怔,方才道谢。

人已是走了,她还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那掉漆的招牌,又看了看前堂正中——彼处中堂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还在滑州时候,韩砺已经拟了好些联给她选,直说如若八月不能回来,赶不上店铺重开,就装裱了写好的中堂、屏风,使人捎带回来贺她开业。

中堂、屏风也就罢了,却不想他还记得炉子,隔着老远,都使人帮着打听……

正有些想得出神,后头程二娘出来问明日采买,宋妙便把那些个杂念暂且搁置,进了屋。

而辛奉坐着马车,一路送叉烧,等回到家中,忙同杜氏把今日发生事情说,又将留出来的叉烧放在桌上,指着道:“妹子给你的,说她请你吃,不肯收钱!”

杜氏一叹,道:“实在好姑娘,只盼生意越做越大才好!”

又问道:“银子的事,你说了没有?”

“还说呢!她不肯收!”辛奉把事情一说,“不如还是你明天去跑一趟?你们女子之间,话总归好说些。”

杜氏睨了他一眼,道:“平日嘴里把自己夸得什么一样,眼下连点子银子都送不出去!”

“不但我!正言也送不出去,可见不是我不行!”辛奉忙叫屈,把韩砺也要送银,被宋妙拒绝的事情说,因提起来,顺口又说那印章、丑鱼、炉子。

他只当夫妻闲聊,杜氏听着听着,越发觉得不对。

她只知道近来丈夫在给宋小娘子找做炉子的匠人,只不晓得后头许多细节,忍不住问道:“你说那韩公子送一缸丑鱼过去给宋小娘子——也就罢了——还给只只鱼都起了名字,画了画?”

“借钱不算什么,韩公子素来心好,又敞亮——只他连宋记的炉子都还记得那样清楚,人在滑州,还要使了好几处人情,托人帮忙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