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来这里截杀我们。”
他的面色变得凝重。
“有人盯上我们了。”
范隐点了点头。
“没错。”
“不过,他们盯上的应该只是我和范贤。”
他三言两语将刚才发生的九品刺客和八品箭手的袭击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格洛克手枪的存在。
李承濡听完,背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后怕的不是自已被调虎离山,因为他很清楚,这座山里真正的老虎是范隐,而范隐一直留守车队。
他怕的是,对方居然出动了九品杀手和八品箭手这种级别的刺客。
“还好有范提刑在。”
范隐却不以为意。
“无事,这两人是冲着我们兄弟来的。”
“我们若不在,他们也不会出现。”
“那可不一定!”李承濡立刻反驳,“万一他们想抓人质来威胁你,那便糟了!”
“冲杀我在行,但保护人,我怕我护不住!”
范隐笑了笑。
“没事。”
“那个九品水分很多,不是正经自已修上去的。”
“大皇子你麾下这些亲卫,军阵一开,那两人也讨不到好,死路一条。”
李承濡这才觉得心安了些,他想起了军阵的威力,确实如此。
他随即想到了那两个刺客的身份,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那个箭手,我若是没猜错,应该是燕小艺的儿子,燕慎独!”
“我之前在京中就听说,时任京城守备师校官的燕慎独,在他父亲死后便请了长假,说是要回乡守丧三年。”
李承濡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没想到,他竟是去谋划刺杀了!”
他越说越气,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怒火。
“真是不识好歹的东西!不思君恩,不顾军国大事!”
“燕小艺死是因为他当时要截杀出使的使团,被你们反杀了。”
“父皇已经法外开恩,特意隐瞒了燕小艺身死的具体情由!”
“否则,单凭他九品高手意图刺杀使团这一条,就足够诛他九族!”
“这燕慎独不感恩戴德,反而变本加厉,简直是狼心狗肺!”
“燕小艺的箭,我在战场上见过。箭出如龙,一往无前,从不屑于用诡计。”
“他虽然是形同叛国,但我敬他是条汉子。”
李承濡的脸上满是不屑。
“可他这个儿子,学到了什么?学到了在雾里躲着放冷箭,学到了打不过就跑。”
“虎父犬子,莫过于此!”
他最后下了定论。
“他不是在报仇,他是在给他父亲的英名抹黑!”
李承濡重重地哼了一声。
“等回到京城,我定要上奏父皇,将这对父子犯下的谋逆大罪,昭告天下!”
“还有那个用毒雾扰乱心神,再以九品修为从暗处袭杀。”
李承濡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这路数,脱胎于军中斥候的袭杀之术,专门用来在乱军之中刺杀敌方将领。”
“但他只学了皮毛,专精于藏匿和偷袭。”
他将擦拭干净的长枪重重往地上一顿。
“军中之人,最重荣誉。”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妇孺,他已经不配称为军人,只是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一番话说完,山谷里一片寂静。
范贤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位大皇子,嘴巴也挺毒的啊。】
范隐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快黑了,这里不宜久留。”
李承濡也收起了那份怒意,他点了点头,转身下令。
“传令下去,清理路障,全队急行军,天亮之前必须赶到下一个驿站!”
“是!”
护卫们立刻行动起来。
李承濡又转回头,看向范隐和范贤。
“今天之事,不会是最后一次。”
“对方既然敢在官道上动手,后面只会更疯狂。”
范贤拍了拍胸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再来,正好试试我新练的‘枪’法。”
李承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那意思很明显:
【就凭你?】
范贤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范隐却忽然开口。
“接下来路上,他们应该不会再出手了。”
范隐那句“他们应该不会再出手了”在山谷中轻轻飘荡,却比刚才的刀剑声更让人心头一紧。
李承濡刚刚收起的长枪,又被他下意识地握紧。
他扭头看向范隐,满是沙尘的脸上全是困惑。
“为何?”
范贤也凑了过来,他刚经历了一场追逐战,正是气盛的时候。
“大哥,那俩家伙跑了,肯定会卷土重来啊,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范隐没有立刻回答,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被马蹄踩碎的石子,在手里掂了掂。
“刺客不是死士。”
“他们是来报仇的,不是来送死的。”
他将石子抛起,又接住。
“他们求的是一击必杀,一击不中,便会远遁千里,重新寻找时机。”
“今晚天,他们不仅没能得手,还把自已的底牌全亮了出来。”
范隐摊开手,碎石从指缝间滑落。
“一个九品刺客,真气驳杂,是靠外力强行提升的,根基不稳,受了我一掌,没个十天半月休想缓过来。”
“另一个八品箭手,虽然箭术刁钻,但也被你伤了。”
他看向范贤手臂上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他们现在知道,这支队伍里,不止一个能要他们命的人。”
“再来,就是送死。”
李承濡听完这番分析,紧绷的身体才略微放松。他虽然是沙场大将,但对这些江湖刺客的门道确实不甚了解。范隐的话,合情合理。
范贤则是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不甘心。
【妈的,就差一点,我的格洛克就能开张了。】
【便宜那个小兔崽子了。】
山谷里的气氛缓和下来,护卫们开始高效地清理路障,准备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