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内,石桌旁,陆沉心中疑虑重重,面上却不动声色。
老者言辞恳切,神情落寞,故事也看似合情合理,但其中诸多关键之处语焉不详。
且其展现出的那种瞬间剥夺力量、化解攻击的莫测能力,与其自称的“完全被镇压、力量被磨灭”的状态存在明显矛盾。
陆沉心中暗忖,这老者要么所言非实,要么其所谓的“被镇压”另有玄机。
但无论如何,对方目前似乎确实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恶意,甚至主动提出可以提供庇护,助他恢复力量。
这种“善意”,在如此诡异的环境下,反而更令人警惕。
陆沉略作沉吟,目光扫过这宁静却处处透着不寻常的院落,忽然开口问道:
“晚辈初来乍到,对此地一无所知,力量尽失,前行无路。”
“不知可否……在此暂居些许时日,以便熟悉环境,尝试恢复几分自保之力?”
他语气平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与试探。
既然对方表现得如此“和善”,他便顺势提出留下。
一方面可以近距离观察这老者与这座院落,寻找蛛丝马迹;另一方面,也看看对方对这要求有何反应。
那老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仿佛早已料到的淡淡笑容,他捋了捋雪白的长须,语气随意道:
“小友不必客气。此地空屋甚多,老夫茕茕独处已久,早已习惯。”
“你若愿意,随意住下便是。想住哪间,便住哪间,无人扰你。”
他回答得十分爽快,没有丝毫犹豫,仿佛真的只是一位好客的、寂寞的老人,对于有人愿意留下作伴乐见其成。
他甚至没有多问陆沉为何要留下,也没有提出任何条件或限制。
这种过分顺畅的回应,让陆沉心中的警惕性不降反升。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这等凶险绝地,一位被镇压了无尽岁月的古老存在,对一个陌生闯入者的留宿要求如此轻易答应,本身就不合理。
但陆沉面上却露出感激之色,拱手道:
“多谢前辈成全。”
“无需多礼。”
老者摆摆手,似乎有些意兴阑珊,重新拿起酒杯,自顾自地品了起来,不再多看陆沉一眼,仿佛对他的去留真的毫不在意。
陆沉默默起身,离开了石桌,开始在这座不大的院落中缓缓踱步,看似在挑选居所,实则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寸土地、每一件物品。
院落依旧洁净得不可思议,药圃中的植物生机勃勃,古井幽深,竹椅安静。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自然,找不到任何能量波动的痕迹,也感知不到任何阵法的气息。
他最终选择了西侧一间看起来最为普通的厢房。房门未锁,轻轻一推便开。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桌,一椅,皆是由普通的木材制成,打磨得光滑,却没有任何符文或灵光闪烁,就是凡俗之物。
床上铺着干净的青布被褥,桌上放着一盏古朴的油灯,灯盏内甚至有半盏清澈的灯油。
屋内纤尘不染,空气清新,仿佛一直有人打扫居住。
这太不正常了。
在这片死寂的骸骨大陆核心,一座被无形禁制笼罩的院落里,一间普通厢房竟能保持得如此洁净如新?连被褥都毫无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