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徐大志站在宾馆房间的窗户边,看着楼下街道上自行车流像潮水一样涌动,心里却像是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五月份…眼看就要到了啊。”他低声自语了一句,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就在刚才,他又往兴州市总部打了两个长途电话,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和急促。核心意思只有一个:所有生产线开足马力,能多快就多快!各销售部门立刻行动起来,给全国各地的经销商打招呼,让他们尽可能多地囤货。给的理由冠冕堂皇——公司马上会有重磅广告支持,一系列大营销策划就要跟上,现在多备货,到时候等着数钱就行。
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真实原因,他一个字都不能往外吐。最近社会上那股子躁动不安的气息,让他这个经历过风浪、嗅觉敏锐的人,隐隐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他得抢在可能到来的波动之前,给自家企业穿上厚厚的“棉袄”。这就像是黄鼠狼钻鸡笼——想投机(偷鸡)也得先找对路子,他徐大志现在做的,就是找那条能让企业安稳过冬的路。
命令是发出去了,可引起的波澜却不小。
最先坐不住的是在兴州老巢的左膀右臂邹英和周武等人。她们跟着徐大志最亲近,接到指令后一头雾水,在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
“周武,你说徐董这是唱的哪一出?”邹英捏着电话记录,手指点着上面“全力生产、督促备货”的字样,“往年这个时候都是平稳过渡,从来没让经销商这么疯狂囤过货啊?这要是积压了,经销商资金链不得出问题?”
周武摸着下巴,也是一脸凝重:“是啊,没听说市场有啥大利好,突然这么大干快上…别是出了啥我们不知道的事?”他越想越不放心,“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别是他在广深那边听到了什么内部消息。”
电话接通,广深那边的徐大志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老周,别问那么多为什么。照我说的做,立刻,马上!通知到各公司工厂每一个销售经理,落实到每一个经销商头上!这是死命令!”
周武还想再探探口风:“徐董,咱们这步子是不是迈得有点大?我怕
“怕什么?”徐大志打断他,“执行!不折不扣地执行!另外,让邹英辛苦一下,立刻动身,到原本本地落实下去,不准打一点折扣!”
挂了电话,周武和邹英等人面面相觑。
“得,问也白问。”周武摊摊手,“徐董这嘴,比河蚌还紧。”
邹英是个利索人,虽然满腹疑团,但执行起徐大志的命令从不含糊。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那就别琢磨了,董事长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我这就去安排行程,挨个公司去盯。大家都抓紧点,立马让徐招娣那边以集团总部名义发正式通知到各公司工厂,大家多管齐下。”
很快,盖着集团总部公司大红印章的通知就下发到了各个公司工厂销售部门,邹英也坐上了前往小麦矿泉水厂的皇冠车。整个集团公司就像一台被突然按下快进键的机器,虽然有些零部件还嘎吱作响不太理解,但终究是轰隆隆地加速运转起来。
而身处风暴指令源头的徐大志,刚放下周武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的手机又“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声音刺耳。
他叹了口气,拿起听筒:“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娇嗔的女声:“徐大董事长,您这可真忙啊。我,钟丽莹!”
徐大志眼前立刻浮现出那张明媚张扬的脸蛋。自从上次在铭洲音像公司离开后已经有一天没见面了,这位曾经的小歌星、如今名义上他公司的人,就似乎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