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57第 57 章

◎境外(三合一)◎

胡远清很清楚事到如今他已无力回天, 便自暴自弃的冲着叶莺时发泄情绪。

可叶莺时哪里是吃亏的主儿,胡远清说一句,她恨不得怼十句回去。

“多新鲜啊,跟你还需要诚实守信吗?”叶莺时揉了揉手腕, 冲着胡远清翻了个白眼, “斗不过心眼就嫌人没让着你, 多大的脸啊你?你也就只能玩弄得了没什么脑子的刘铭启……哦,对不起,你连刘铭启都没玩弄明白呢。”

胡远清被赵海洋押着, 奋力扭过头, 目眦欲裂,“你不是说你35小时没睡觉, 根本没力气反抗吗!你个骗子!”

“这叫兵不厌诈,懂不懂啊你?”叶莺时脖子上还在往下淌血,但并不影响她嚣张地挑衅胡远清,“而且你大可放心, 就你这小身板,姑奶奶我就算350小时不睡觉也收拾得了你。”

打也打不过, 说也说不过, 胡远清憋屈的要死。

庄泽语看看胡远清, 又看看叶莺时。

他算是知道贺堰极其会气人的能力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江淮序懒得听胡远清多嘴, 问机场工作人员要了急救箱,先帮着叶莺时把伤口简单包扎了下。

正好救护车也到了,他嘱咐着赵海洋和庄泽语把他押出航站楼,又赶紧拉着叶莺时走向救护车。

空姐晕过去之后被霍妙慢慢平放在地上, 机场其他工作人员找来了纱布帮着堵住伤口。

眼下她平躺在地上,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掀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瞳孔, 随后嘱咐随行的护士把堵伤口的纱布拿开,重新对伤口进行了包扎。

护士处理伤口时,医生起身对刑警们说道:“她这应该是失血加精神紧张惊吓过度引起的晕厥,我们先带回去观察观察。不过你们放心,她肯定没有生命危险。”

知道伤者无生命危险,在场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两名担架员小心翼翼地将伤者移到担架上,又将担架擡上救护车。

霍妙跟在伤者身旁一并上了救护车。

在江淮序的坚持下,赵海洋送叶莺时去医院处理伤口,他和庄泽语回去连夜对胡远清进行预审。

现场其他人员的笔录就交给了前来支援的机场辖区派出所民警们。

当时胡远清劫持人质时不少人录了像传到了网上,在网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正规媒体们等着从公安局拿一手资料再进行报道,而那些自媒体就不需要这么繁琐。

不少自媒体抓住流量密码,用最快的速度扒出胡远清的所有资料,对他今天的行为进行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还有的媒体人从各个角度对这件事情进行锐评,甚至为了吸引眼球而抛出一些具有争议性的话题。

例如空姐是否属于高危职业、玻璃杯是否属于危险物品、机场安检是否需要加强、现代人的戾气为什么这么重?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是否意味着社会的安全性正在下降等等……

网上的舆论让整个向阳分局如临大敌,在江淮序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在开会商量这件事情该如何对外发布通报。

毕竟这件事情对社会的影响极其恶劣,这种舆论处理不好,很容易让民众对警察失去信任。

江淮序回去后先去了趟局长办公室,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的向叶局汇报了一遍——这其中也包括叶莺时受伤的事情。

叶局交代了他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又跟他商量了一下对外发布的通报怎么写。

工作上的事情全部交代完毕,叶局才问起叶莺时的事情,“她现在怎么样?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我下车前接到了海洋的电话,他说医生已经处理完她的伤口了,没什么大碍,他刚把她送回家。”

事实上叶莺时包扎完伤口就打算回局里对胡远清进行预审,江淮序在电话中再三劝说,终于哄着她回去休息。

琐碎的事情处理完毕,江淮序让专案组大部分警员们回去休息,只留下了庄泽语和值班警员和他一起对胡远清进行预审。

胡远清一进入讯问室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疯狂,不慌张,好似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他时那个儒雅绅士的艺术家。

庄泽语可是完完整整的看过他在机场发疯,这会儿又见他如此t安静淡定的模样,甚至开始怀疑这家伙该不会是有什么人格分裂吧。

他狐疑地瞥了胡远清好几眼,随后坐正身体,按照规定问明嫌疑人的身份信息。

“姓名。”

“胡远清。”

“年龄。”

“45岁。”

“民族。”

“汉族。”

“出生地。”

“京城。”

……

胡远清的配合度超乎庄泽语的想象。

问完基础身份信息,庄泽语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这会儿缓过来了,不发疯了?”

胡远清倒是微微一笑,“警官,您这是开什么玩笑,我不是一直挺正常的吗?”

“你好意思说你正常?”庄泽语忍住没有翻白眼,“你怕是忘了刚才自己是如何面目狰狞地劫持人质,又是如何被我们叶队揍了一顿吧?”

“胡远清,都到这了,你也不用假惺惺的维护你自那个所谓的艺术家形象了。”江淮序舌抵上颚,似笑非笑地道,“毕竟现在网上的短视频平台全都是你用玻璃碎片威胁人质发疯的视频,自媒体们已经扒出你的身份了,你的人设毁得干干净净。”

上次江淮序和叶莺时向胡远清同学打听这两人以前的事情时,他同学就曾提到过,胡远清这人非常能装、极其绿茶。会故意在女生面前维持人设,以此来博得女生们的好感。

而且据胡远清同学们称,胡远清在博得女生们好感后并没有谈恋爱,偶尔有女生给他表白,他也会绅士礼貌的拒绝,就好像他装模作样故意凹人设就是单纯享受别人对他有好感似的。

也是因为这一点,江淮序判断胡远清这种人一定很在乎自己对外的形象。

听江淮序这么一说,胡远清也想到了之前在机场和警方对峙时,周围确实有不少群众举着手机在录像。

一想自己的人设毁于一旦,胡远清脸都快气绿了,嘴上还故作风轻云淡地说道,“手机在他们手里,随他们怎么拍吧。形象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淮序不欲与胡远清争论这些有的没的,他凉凉的注视着胡远清,切回正题,“行了,老实交代案情吧!”

胡远清一点也不急,翘起二郎腿反问道,“警官,你让我交代什么?”

庄泽语险些被他这态度气笑,“嘿!你还真能胡搅蛮缠啊?刘铭启都给你撂了,你说你应该交代什么?”

他算是看明白了,拿掉人设面具之后,胡远清这人本质上就是一没脸没皮的无赖!

“刘铭启?他能撂什么?他自己吃里扒外!带着他的兄弟利用我的公司在我搭建的平台搞洗钱!”胡远清理直气壮地说,“他害得我个人账户和公司账户都让你们警方给冻结了,我还没告他呢我!”

江淮序没料到胡远清能无耻到这种程度,挑眉问他:“你的意思就是你没参与?刘铭启在诬陷你?”

胡远清还真敢点头:“没错!”

江淮序讥讽地勾了勾唇,冷眼瞧着他,“10月35号你从海亚市飞回京城,当天晚上,你约刘铭启在北远县的别墅里见面,你们那一晚上都聊了些什么?”

“刘铭启告诉我,他准备去你们向阳分局自首,临走之前想给我道个别,也是想给我道个歉。”胡远清眯起眼睛,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阴险之色,“你们也知道,他居然背着我利用我的平台搞这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他这事儿做的可太不地道了!如今东窗事发,他当然得过来跟我道个歉!不过既然他来诚心诚意的道歉,我这人也大度,就原谅他了。”

江淮序指关节重叩桌面,一字一顿道:“你在说谎。”

胡远清不慌不忙,“你们凭什么认为是我说谎,而不是刘铭启在说谎?他为了逃脱法律制裁把锅往我身上推,这是很正常的吧。况且——”

他换了个姿势,笑眯眯地说,“他手上有我们当时的录音证据吗?如果他没有证据,你们凭什么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警方这么问,胡远清便以为刘铭启说了当晚两人在别墅里的对话。只是他并不知道刘铭启都交代了些什么,交代到哪个程度。但这并不影响他把锅甩回去,再暗搓搓地反过来套警察的话。

江淮序没有接茬,换了个角度继续问:“那你跑什么?怎么这边刘铭启刚自首,你就马不停蹄的订机票出国?”

没有套到自己想要的话,胡远清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嘴上还不忘回答,“我哪里跑了,我又没犯事儿我跑个屁。我是听我老婆说我儿子病了,所以想赶紧回去看看。”

“你胡说!”庄泽语猛地一拍桌子,“你老婆孩子在法国巴黎呢,你定的是去加拿大魁北克的机票!”

“我就喜欢在魁北克转机去巴黎不行吗?”胡远清挑衅地看着庄泽语,“怎么,你们警察还会歧视民众的个人癖好?”

“你少在这儿跟我偷换概念!当时在机场,我们只是想找你了解情况,你还没等我们的人说话呢,你就抢先一步劫持人质?”庄泽语故意吓唬他,“你拒绝配合公安调查、暴力劫持人质、恶意伤人!你还敢说自己没犯事儿?你知不知道人质到现在还在抢救,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身上可就背着一条人命,性质更恶劣了!”

江淮序打开他们从刘铭启行车记录仪里找到的视频,冷声道:“你再听听这个。”

讯问室的音响里立即响起了刘铭启和胡远清的对话。

——“我说老胡,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操作这么大一笔钱,这能洗的出去吗?”

——“你就放心听我的,把你兄弟们都找来,咱们把拍卖的艺术品量增加一倍!肯定能在规定时间内洗完这些钱!”

——“条子好像已经在查我了,老胡你说我们要不要稳一手?等风头过去后再说。”

——“这些警察跟王八似的,咬住你就不会松口!你越往后拖他们掌握的线索越多,对我们越不利!不如现在速战速决把最后这些钱赶紧操作完,趁着警察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跑!”

——“可是……”

——“别可是了!你也知道老K这人心狠手辣,他才不管你有没有被警察盯上,他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你忘了那些办事儿不利的人是怎么被他处理掉的了?”

——“哎,也是!你那我多找点儿人过来,这一把全洗完得了!”

——“就得这样!等一会儿到了,你跟张川洲好好商量一下这次的拍品和价格!”

胡远清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刘铭启居然还留了这一手,眼底掠过一抹阴鸷。

只是到了这时候,他依旧坚守自己“咬死不承认”的方针,继续嘴硬道,“只是音频,你们怎么就能确定这是我的声音?万一是刘铭启为了陷害我而专门合成的呢?”

“这就不牢你操心了,我们有专门的技术部门能对此做鉴定。”江淮序不疾不徐地说,“而且你人不是还在这儿呢吗?再不济我们还能采集你的声纹来辨别这段录音的真假。”

胡远清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他眼里凶光毕露,目光好似刀子一般,泛着逼人的寒意。

“狗日的刘铭启,居然最后还摆我一道!”

“现在能好好交代了吗!”庄泽语厉声问,“老K到底是谁!”

“刘铭启这家伙不是很愿意交代吗?”胡远清阴恻恻地说,“你们去问他啊!”

见胡远清这幅有恃无恐的样子,江淮序心下了然,刘铭启很可能只听说过“老K”的名头,但并没有到达跟对方直接对话的层次。

“你以为我们手里只有刘铭启这一张牌?”江淮序向后一靠,环着双臂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行,你不愿意配合就算了,反正我们手上现有的证据照样能定你的罪。洗钱就不用说了,再加上刚才新鲜出炉的拒捕、挟持人质、恶意伤人、袭警,这些罪名加起来也能让你在监狱里把牢底坐穿。”

江淮序说罢便起身,招呼负责记录的警员,“小李,把预审记录打印出来给他签字。”

胡远清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无赖又狡猾,他们手上掌握的证据显然还不足以让他感受到威胁。

与其跟他在这儿耗着,不如先从刘铭启那里下手,争取找到更多的证据。

*

专案组的刑警们为了寻找证据阻止胡远清逃走,辛苦工作了两天一夜。

眼下胡远清落网,大家总算能稍微松口气,江淮序给专案组放了一上午假。

上午10点半,江淮序手里拎着几兜新鲜蔬菜敲响了叶莺时家的门。

叶莺时刚起床,正在洗漱,开门时嘴里还叼着电动牙刷。

见着他手里拎着菜,她含糊不清地打趣道,“呦,田螺姑娘来了?”

“是田螺先生。”江淮序纠正完还不忘嘱咐她,“你洗漱的时候小心点儿,医生说你伤口不能沾水。”

叶莺时叼着牙刷回到卫生间,“放心吧,我洗t脸技术好着呢。”

江淮序轻车熟路地来到厨房,处理起刚从超市买来的新鲜蔬菜。

以前上大学时江淮序就经常拎着菜找她来搭伙吃饭。

叶莺时会做饭,但平时懒得做饭,每次都是江淮序做饭,她帮着打打下手,分工倒是挺明确。

叶莺时很快洗漱完,走进厨房正要帮忙,却被江淮序赶了出去。

“伤员有点自觉性行吗?好好去沙发上躺着,我一会儿就好。”

“皮肉伤也算伤?”

嘴上这么说,叶莺时倒是听话地收了手,斜斜地倚在厨房门框旁看他忙碌,“你们昨晚连夜审胡远清了?”

“对。”江淮序开着水龙头低头淘米,“他什么都没说。”

“意料之中啊,看来这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想要撬开他的嘴,还得拿出更硬的证据才行。”叶莺时若有所思,“先从刘铭启身上下手试试,他身上还有很多问题没有交代呢。”

江淮序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今天继续收集证据,拿到了新证据先跟刘铭启聊聊。”

他把洗干净的米加上水放进电饭煲里蒸上,转身从袋子里拿出一些蔬菜,准备开始备菜。

“说起这个,我们昨天下午找到了关于胡远清虚拟货币交易平台的蛛丝马迹,我们正想办法顺着这条线索锁定平台。”叶莺时正说着,就看见江淮序从装蔬菜的袋子里拿出了一把油白菜和一大朵……西蓝花?

“等等,为什么要做西蓝花?这玩意儿多难吃啊!”

江淮序不慌不忙,“医生说要多补充维生素,还说吃新鲜绿色蔬菜和优质蛋白有利于伤口愈合。”

“这么多绿色蔬菜你为偏偏选西蓝花?江淮序,你肯定是故意的吧!”

叶莺时比较挑食,西蓝花就是她不爱吃的蔬菜之一。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对方的喜好和忌口都很清楚,所以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西蓝花营养价值高。”江淮序倒也没有否认她的话,眸底染着笑,嗓音里却隐隐透着一丝威胁,“所以希望某人以后小心点,别再受伤了,否则在养伤期间可能天天只有西蓝花吃。”

“……算你狠!”叶莺时知道以江淮序的为人,他绝对做出的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