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夜巷枪声(2 / 2)

陈墨擦剑的动作顿了顿,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敲了敲,没说话,只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温羽凡依然没有在意:“随他吧。”

直到夜色渐深,酒店房间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半,走廊里始终没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温羽凡猛地站起身。

“不对劲,这也太久了!陈彼得看起来不像那么没分寸的人。”他声音低沉,空洞的眼窝转向门口,“他可能出事了。”

陈墨立刻握紧银剑,起身时衣袂带起一阵风;

姜鸿飞也瞬间收敛了笑意,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三人几乎同时冲出房门。

酒店走廊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他们沿着楼梯往下跑,前台值班的服务员被惊动,揉着惺忪的睡眼问:“几位先生,这么晚了……”

“有没有看到跟我们同行的那个男人回来?大概四十岁,脸上有疤。”姜鸿飞的声音带着急切,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外套下摆。

服务员愣了愣,摇了摇头:“没注意,刚才只有几个人出去,没见人进来。”

三人没再多说,快步冲出酒店大门。

波特兰的夜晚很安静,只有路灯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偶尔有汽车驶过,车灯划破夜色又很快消失。

他们沿着酒店门口的街道往前走,温羽凡的灵视像一张细密的网,仔细扫过每一个角落:

路边的垃圾桶、紧闭的商铺卷帘门、昏暗的巷口,却始终没找到陈彼得的踪迹,只有空气中隐约飘来的一丝血腥味,让他心头一沉。

“往那边走。”温羽凡突然指向右侧的小巷,那股血腥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三人加快脚步,转过街角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僵住。

隔壁街的后巷里,路灯的光线被围墙挡住,只留下一片昏黑。

陈彼得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上衣被血浸透,暗褐色的血渍顺着地面的缝隙蜿蜒流淌,在墙角积成一小滩。

他的右手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指缝里夹着半盒没开封的烟,显然是刚买完烟准备返回,却在巷口遭遇了不测。

“陈彼得!”姜鸿飞冲过去,蹲下身探他的鼻息,指尖触到的皮肤已经冰凉,他的手猛地一顿,喉咙里像堵了团滚烫的棉花,说不出话来。

陈墨走到尸体旁,目光扫过他身上的伤口——胸口和腹部各有两个狰狞的弹孔,血还在从弹孔里缓慢渗出,显然是近距离射击造成的致命伤。

温羽凡的灵视里,陈彼得周身的气息早已消散,只剩下弹孔处残留的火药味,还有一缕微弱的、属于陌生人的气息,像断线的风筝般飘向巷口的方向。

他刚想顺着这缕气息追踪,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刺破夜色,越来越近。

波特兰警方的车很快停在巷口,几名警察举着手枪冲进来,看到温羽凡三人,立刻厉声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姜鸿飞缓缓站起身,亮明身份:“我们是死者的同伴,刚发现他的尸体。”

警方很快控制了现场,法医蹲在尸体旁进行初步检查,几名警员则在巷口附近搜寻线索。

没过多久,一名警察跑过来汇报:“长官,在前面的废弃仓库里抓住了一个瘾君子,身上有枪,还沾着血迹!”

后续的调查似乎顺理成章。

警方从那名瘾君子身上搜出了一把制式手枪,枪膛里的子弹型号与陈彼得身上的弹孔完全匹配;

瘾君子在审讯中含糊其辞,只说自己是为了抢钱才动手,还交代了自己长期吸食毒品、负债累累的情况。

警察虽然已经抓住了嫌疑人,但依然对温羽凡等人进行了例行的询问,脸上带着程式化的严肃:“先生们,关于陈彼得先生的案子,我们已经初步定案,是一起抢劫杀人案,凶手已经抓获。但仍然需要问你们一些问题。”

警察拿出笔录本,例行询问了他们与陈彼得的关系、最后见面的时间,还有当晚的行踪。

温羽凡坐在椅子上,空洞的眼窝对着警察,灵视里“看到”对方周身没有异常的邪能气息,只有职业性的疲惫——显然,他们是真的认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

等三人从波特兰警察局离开,回到入住的酒店后。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台灯的光线在墙上投下三道沉默的影子。

“抢劫杀人?”姜鸿飞最先打破沉默,语气里满是质疑,“陈彼得是什么人?他是雇佣兵出身,就算现在没了当年的身手,也不可能连一个瘾君子都对付不了!你看他身上的伤口,全是要害,分明是有预谋的射杀,哪里像抢劫时的慌乱攻击?”

陈墨也点了点头,指尖在银剑剑柄上轻轻摩挲:“而且,他买烟只需要去街角的便利店,为什么要绕到这条偏僻的后巷?这里离便利店至少有两百米,根本不顺路。”

温羽凡站起身,走到窗边,灵视再次铺开,仔细回想刚才在巷口感受到的那缕陌生气息——那气息里没有毒品的浑浊。

“还有一点,”他声音低沉,“那个瘾君子身上的血迹,除了陈彼得的,还有另外一种微弱的气息,像是……被人刻意沾染上去的。”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波特兰的湿润气息,却吹不散房间里的凝重。

三人都清楚,陈彼得的死绝不是偶然。

从锡尔弗顿的溶洞之战,到陈彼得主动提出要跟着去洪门指认魏坤,这一路上,他们或许早就被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上了。

而陈彼得的死,更像是一个警告,或者说,是有人在阻止他们回到纽约,阻止他们将魏坤的秘密公之于众。

“不管是谁干的,这笔账我们都得算。”姜鸿飞握紧拳头,眼神里满是坚定,“明天我们按时去纽约,见到洪当家后,先把魏坤的事说清楚,再想办法为陈彼得讨回公道。”

陈墨点头,银剑在他手中轻轻颤动,剑脊上的符文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泛起一丝微弱的光。

温羽凡看着窗外的夜色,灵视里仿佛又看到了陈彼得最后离开时的背影,那背影带着几分不羁,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落幕。

他握紧破邪刀,刀身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更加清醒。

这场与黑暗的缠斗,从来都没有真正结束。

锡尔弗顿的封印只是一个开始,而陈彼得的死,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们即将抵达纽约时,再次掀起了汹涌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