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厂房废弃已久,入门处铺着一层绿油油的粘腻青苔,墙壁焦黄,生着灰绿色的霉斑,角落里偶尔能瞥见腐化的老鼠尸体,空气中都是潮湿的腐臭味。
傅亭筠看见了厂房里堆积的,沉甸甸的汽油桶,看上去足有上百吨的恐怖数量。
可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少年皮肤那么娇,在这么差的环境里会不会起红疹子,会不会难受。
“停下,就在那里。”踏上六楼的最后一级阶梯,傅亭筠听到对讲机里响起的声音。
他停下了脚步。
随后,有两个人用仪器在他身上又扫描了一遍,确认他没有任何武器后,才放他过去。
这层楼看上去像是用来堆放货物的仓库,很宽敞,一些废旧的器械堆在墙角。
傅亭筠看到了被绑在柱子上的少年。
少年的嘴被胶布封住了,眼睛望着他,红红的,有些肿,看上去像是哭过。
男人的神色霎时间冰冷下来,森然杀意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钱我带到了,放了他。”
“哈哈哈哈哈...”李震忽然纵声大笑起来,那道扭曲的刀疤横在他的眉骨上,显得这个笑容异常狰狞。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傅总,也会有如此天真的时候。”李震唇角勾着未散的笑意,眼底却是森冷的。
傅亭筠漠然看他。
李震说:“这么多年,你害得我像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日日都要担惊受怕,你凭什么认为,只要区区三千万,就能够抵消这一切?”
一旁的宁臣欢胸口起伏,简直要气笑了。
这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傅亭筠才是那个加害者。
宁臣欢:“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他被封了嘴,但满脸憋红,仍然很努力在说话的样子。
李震瞥他一眼,没管。
这几个小时里,他已经从宁臣欢嘴里听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脏话,看现在那架势,不用想也知道嘴里在骂他,懒得听。
傅亭筠的目光扫过少年全身,还好,除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了些灰以外,没看见有什么伤口,衣服也还是完好的。
他看向李震,目光冷然:“李震,放了他,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宁臣欢:“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李震又笑了一阵,那双瞳孔几乎缩成蛇瞳一般的竖线,阴森地朝他盯过来:“我要的不是钱,是你的命啊。”
傅亭筠的回答没有犹豫:“好,我给你,但他与此事无关,你杀他没有意义。”
李震玩味地笑着:“怎么没有意义呢?这是你当眼珠子宝贝着的人,我送他和你一起下去,不是正好让你们做一对鬼鸳鸯?”
宁臣欢:“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傅亭筠的脸色沉得吓人,那张清俊昳丽的脸上,终于毫不克制地显现出阴沉的杀意。
李震骤然捂着肚子,夸张地大笑起来:“怎么不装了?”
“哎哟,忘了告诉你,你在这些年做的那些肮脏事情,我可都告诉你这位天真可爱的小妻子了,他被蒙在鼓里这么久,一直以为你是什么品行高尚的君子,真可怜。”
如同忽然被无形的刀枪刺中,傅亭筠的脸色蓦地苍白下去。
即使在来的路上,他已经预想到了这样的结果,预设过无数种宁臣欢知道这些事后的反应,可真到了这一时刻,他却是从未有过的胆怯,身体僵硬着,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冻结,连去看少年的眼睛都不敢。
宁臣欢:“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李震终于被这没完没了的唔唔声吵烦了,他想不通怎么有人能这么吵闹,像只聒噪的麻雀,从早叫到晚。
他暴跳如雷地撕了宁臣欢嘴上的胶布:“你他妈到底要说什么!一次性说完!”
宁臣欢嘴上刚得了自由,就劈里啪啦地嚷嚷着:“什么鬼鸳鸯?我跟他已经离婚了,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们打架能不能别拉上我?”
少年小嘴叭叭的,跟个吵吵嚷嚷的小喇叭似的:“还有傅亭筠是什么品行高尚的君子,不好意思,我早就知道他是一个黑心莲了好伐?他对我做的那些变态事情多了去了,什么把我关在岛上,囚.禁我,强吻我,给我穿女装,然后又撕了我的裙子亲我,他还钓我鱼,故意放我跑出去又把我抓回来,以此为由打我屁股——”
傅亭筠:“......”
李震听得头冒青筋,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够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受到了精神污染!
喇叭精转世的欢欢be like :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