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坐在车内,看着手机屏幕中江屿舟的脸,他背面是一堵白墙,光站在脸上,其实是最正常不过的一副画面,可是傅承看了好一阵,却觉得莫名的心安。
“谢谢。”傅承道。
他有些词穷,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能说什么。
说什么都太轻了。
江屿舟笑着看着屏幕:“牛牛也在呢,我今天本来带他去超市,接到电话直接过来了。”
车里很黑,只有车窗外的路灯忽明忽暗,江屿舟看了傅承一会儿,小声说:“你瘦了。”
傅承笑了一下:“出任务就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
江屿舟点点头:“那你先忙,我进去陪老爷子说会儿话。”
屏幕暗了下去,傅承心里好像跟着少了一块似的。
车里很安静,直到傅承收了手机,身边才传来轰然的“哦~~”的声音。
“傅队,原来你还有这么说话的时候呢。”赵林调侃道。
傅承又恢复了平日带队时的严肃:“看来还是不累。”
“累。”赵林笑嘻嘻地说:“不过八卦一下领导多少能舒缓点,傅队,我发现你对江老板比对听晚还温柔呢,听晚还不得吃醋啊?”
傅承扫了他一眼:“我和听晚只是普通朋友。”
赵林撇嘴,“哦”了一声,非常诚恳:“确实是看出来了。”
但凡傅队能用这种态度对段听晚,估计也不至于单身至今。
老爷子上了年纪,太晚了就有点撑不住,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陪护床牛牛在睡,江屿舟没有位置休息,只能坐在椅子上看手机。
他平时作息时间很规律,睡得早起得又晚,坐了没多久就觉得累,困倦地站起身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发呆。
病房门被人敲了两下,江屿舟转过身,傅承刚好推开门走进来。
“傅承?”江屿舟难以置信地盯着傅承,走过去,小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傅承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刚刚就在路上,有两天假期,可以回来休息一下。”
江屿舟侧身让开,傅承看了一眼老爷子,又走到陪护床看了看熟睡中的牛牛,这才直起身,转头看着江屿舟,指了指门外。
江屿舟心领神会,带上门跟在傅承身后出去了。
傅承回来的匆忙,还穿着训练服,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安全通道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吃过晚饭了吗?”傅承问江屿舟。
江屿舟笑着回答:“吃过了,刚刚和傅爷爷还有牛牛一起点的外卖。”
“辛苦了。”傅承这几天基本没喝水,嗓子很哑,因而显得更低沉。
江屿舟打了个哈欠,唇边始终挂着笑:“没事,你那边工作还顺利吗?”
傅承:“还好,安峰山发生森林火灾,我带队过去支援,现在情况得到了控制,不过星期一还是得回去。”
“没受伤吧?”江屿舟打量着傅承露在外面的皮肤。
“没有。”傅承道:“你累了一晚上,快回去休息,我守着爷爷。”
傅承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一看就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眼底带着红血丝,这样的傅承看上去比平时更有魅力。
江屿舟看了一会儿,没干:“你这几天应该都没怎么休息,你回去吧,我明天回家补一觉就好了。”
江屿舟不肯走,傅承没办法,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说不动江屿舟,还是在内心深处,他也并不想让江屿舟离开。
病房有一张双人沙发,很短,两人坐在沙发上,压低声音聊天,江屿舟看上去对傅承的工作很感兴趣,问了很多问题,傅承耐心地低头认真回答。
江屿舟实在困得不行,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小,傅承看他这样,笑了一声,把他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肩上。
“睡吧。”江屿舟意识朦胧,听到傅承在自己耳边这样说了一句。
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轻,越来越缓,走廊的灯光照射进来一些,并不算亮,江屿舟枕着傅承的肩,傅承不敢动。
只是实在有点控制不住,傅承头侧过一个很小的角度,低头去看江屿舟的脸。
从第一次看到就觉得江屿舟长得好,他的身上带着一股与世无争的气质,温和,爱笑,好像什么事都不会让他着急和生气。
父母双亡的成长经历,见惯了太多灾祸,出生入死的工作环境,让傅承早就习惯了意外才是人生常态。
可是在这样静谧的夜晚,安静的病房,听着江屿舟均匀的呼吸,他却觉得江屿舟竟然能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