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明月仙帝头顶的那轮小小明月,洒下清辉,这清辉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显影剂”,照彻出六道轮回运转中,那无数被轮回之力裹挟、不得超生的真灵本源。
她在为唐寰宇的混沌生死大道“指引方向”,让那归源之力,更能精准地作用于轮回的核心,而非盲目地湮灭一切。
平心娘娘那始终平静无波的脸庞上,终于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她感觉到,自己掌控的、运转了无数元会的六道轮回,第一次出现了“滞涩”之感。
那混沌生死大道,并非在破坏轮回,而是在试图“消化”轮回,将其还原为构成轮回的原始大道碎片。
而明月仙帝的溯源月光,则像是在剥离轮回附加在真灵上的种种“标签”,直指其最纯粹的本质。
这是一种本质层面的对抗,是“定义权”的争夺。
战斗的异象变得光怪陆离,超越了常理认知:
一片区域,代表着畜生道的漩涡边缘,被混沌气流沾染,里面的野兽虚影时而化作顽石,时而散作尘埃,时而聚合为没有意识的能量流,完全脱离了畜生道的“蒙昧生命”定义。
另一片区域,地狱道的刀山火海,在明月清辉的照耀下,那受刑的魂魄竟然短暂地恢复了清明,露出了解脱之色,虽然转瞬又被轮回之力拉回,但那瞬间的“真我”显现,无疑动摇了地狱道的根基。
饿鬼道中,无尽的饥渴欲望被混沌生死大道中和,饿鬼们暂时忘记了吞噬,陷入了茫然的静止。
天道之中,那金光枷锁在明月照射下,显露出冰冷的规则链条,被混沌气流侵蚀,发出“铮铮”的断裂声。
整个战场,不再是能量的对轰,而是化作了一幅不断被涂抹、修改、覆盖的抽象画卷。
法则在这里扭曲、碰撞、再生。虚空时而化为孕育生命的温床,时而变为终结一切的归墟,时而又被轮回之力强行拉回六种固定的形态。
平心娘娘立于轮回中央,玄色宫装无风自动,那十八枚摄魂铃第一次发出了细微的、扰人心神的叮当声,与她以往行动时的寂然无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眉心的血红轮回印光芒大盛,如同一个核心引擎,全力维持着六道轮回的稳定,抵抗着那无所不在的混沌归源之力和溯源月光。
她双手缓缓抬起,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那是属于祖巫的,操控天地法则的印记。更加磅礴的力量从幽冥深处,从轮回本源中被抽取出来,注入六道漩涡。
“六道合一,轮回劫灭!”
平心娘娘清冷的声音响彻虚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六个巨大的漩涡,竟然开始向着中心聚合,不再是分别演绎,而是要融合成一个代表“终极轮回”——即一切存在之终结与起源的“点”!
这个“点”尚未完全形成,一股让唐寰宇和明月仙帝都心悸的气息便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连混沌、连本源都要卷入其中,进行最终“清算”的力量。这是平心娘娘借助幽冥权柄和祖巫之力,催动的至强一击!
唐寰宇和明月仙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他们知道,决定胜负或者说能否扛过这一关的时刻到了。
“生死无常,混沌开天!”唐寰宇将混沌先天生死大道催发到极致,那混沌色的气流不再仅仅是侵蚀,而是开始演化,于混沌中,隐约要开辟出新的“生”与“死”的格局,一种不同于六道轮回的、更加原始也更加自由的生死秩序虚影,对抗那碾压而来的“终极轮回点”。
“月照万古,真灵不昧!”明月仙帝头顶的明月骤然膨胀,清辉前所未有的炽亮,她不再照耀轮回,而是将所有的光芒凝聚成一道纯粹到极致的“本真”之光。
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指引迷途的灯塔,死死地钉在唐寰宇演化出的那片混沌生死秩序虚影之中,为其赋予“真”与“恒”的特性,使其不至于在“终极轮回”的压力下崩溃。
嗡——!!!
终极轮回之点,与混沌生死秩序虚影,在半空中轰然对撞!
时间、空间、因果、法则……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只有无尽的光,与吞噬光的暗在交织、湮灭。
只有创造的生机,与终结的死寂在轮回、对冲。
只有对“存在”的不同定义,在进行着最激烈、最本源的争锋。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那毁灭性的异象终于缓缓平息。
虚空破碎得如同打碎的镜子,地水火风疯狂涌动,又被残余的法则力量勉强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