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嘱咐老头子照顾好盼妹后,便领着男子回了院子。
此时,张氏正在收拾大通铺,昨日住的人多,退房后一片狼藉。
也不知怎的,不过才一夜的功夫,被头就已被蹭得脏兮兮的,仿佛是被人刻意涂抹了一般,看起来格外显眼。
她这人有洁癖,看到如此肮脏的被头,心中难受的要命,实在无法视而不见,只得无奈地将被子给拆了,准备拿去清洗。
好在此时才九月末,虽已入秋,但也只有早晚时气温稍凉一些,平日里依旧暖意融融,上午洗好,下午便可晒干,并不耽误晚上使用。
不过,她心中略有懊悔,当初为了让大通铺看起来干净整洁,特意挑选了颜色较浅的碎布头,美观是美观,却不耐脏。
张氏在心中暗暗盘算着,是否要将大通铺里的被子换到单间去,如此一来,或许情况会有所改善。
毕竟,能住得起单间的客人,大多是家境殷实的主,也更加注重自身的仪容仪表。
每次收拾他们的房间,大部分都挺干净的,有的人甚至将被子叠得如豆腐块般整齐。
“秋菊,来客人了……”陈母的喊声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
“唉!来了。”张氏听到婆婆的呼喊,迅速回应了一句,拎着刚扒下来的被衬,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须臾之间,两人便来到了大通铺门外,恰好与张氏迎面而遇。
“娘,您叫我。”
“嗯!这位小伙子刚下船,还未寻得落脚之处,我便带他来咱家,让他看看住宿环境。”陈母笑容满面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知这位公子,是想住单间,还是大通铺?”
张氏嘴角轻扬,露出一抹职业性的微笑。
住大通铺的人,大多是平凡百姓,且良莠不齐,男子可不愿为了节省那几文钱,与那些人共处一室。
尤其是像他这种怀揣银票的人,宛如一只肥羊,在这人心叵测的世间,简直就是行走的靶子,极度不安全。
想当年,他第一次外出做生意,不知人心险恶,就曾吃过大亏。
那可是他来回奔波两个月,辛辛苦苦赚来的所有银两,却在一夜之间被人偷了个干干净净。
虽只有二十两,但对于当时的他而言,那可是全部的家当。
思及往事,男子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大通铺就免了吧,还是麻烦带我去单间瞅瞅吧!”
“这是刚换下来的吗?”陈母瞅了一眼张氏手中的被衬。可不是她自夸,在这整个码头,恐怕再也找不出比她们家更干净的住宿环境了。
哪家客栈的被子能有她们家的干净?一个月至少得洗两次呢!
张氏轻声应道:“嗯!只是盖了一夜,被头就有些黑了,看着怪不舒服的,我去洗洗,下午也就干了。不耽误晚上用。”
一旁的中年男子听到这话,目光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张氏手中的被衬,确实有那么一丢丢脏,但也远没有对方说的那般严重。
要知道,他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什么地方没去过?见过最多的地方,不是客栈就是酒楼。
有时候盖的被子,那可真是比这脏得多了去了,还有一股浓烈的臭脚丫子味,熏得他一整晚都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