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对准了士道的胸口——那是人类欲望与本质的根源。她曾无数次用镜子对准过这个位置,每一次都成功揭露出人们的虚伪。
然而这一次,当她看见镜中所映出的东西的时候,尽管早有所预料,她还是显得有些难以置信。镜中映出的,不是任何具象的东西,而是一团温暖、纯粹、不断向外扩散的“光”。这光并不霸道,却坚定地存在着,仿佛能包容一切阴影。
看到这个结果时,她踉跄后退了几步。士道想要上前扶助她,却被她伸手拦住。她深吸一口气,尽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目光重新投向士道,眼神中满是复杂。
就在刚刚,她一直以来所固守的信念,被眼前这个男人击碎了。第一次,从内心深处,她感受到了恐惧。哪怕是面对强大的洛叶或是叶月时,她都不曾有过这种情绪。
那不是对力量上的,而是对那份她无法理解,无法归类的“纯粹”。此时此刻,她只想赶紧逃离,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男人面前。
“咔嚓。”一声脆响,她身上的灵装出现了裂痕。“琉璃,你的灵装…”士道指向了琉璃灵装上的裂痕。叶月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里满是怜悯。
琉璃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灵装上的裂痕,用手轻轻抚摸着。她很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一开始,她就是为了保护这具身体的主人格,陪伴其成长到足以保护自身才诞生的。但是,自己又何尝没有私心呢?
从诞生开始,她已经见过了无数人隐藏于内心中的那一面,是那么的丑陋、肮脏。起初,她是为了帮另一个自己。渐渐的,这演变为了她自身的兴趣。
她以此为乐,迷失在了这条道路上。另一个自己也曾劝过她,但当时的她,早已不相信人类的善良,固执的认为人类的本质都是丑恶的。
当士道最初说要与自己打赌时,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抱着想要揭穿士道的心理,她接受了这个赌约。后来伴随着对士道了解的加深,她竟开始感到害怕,害怕士道就是那个人,害怕自己一直以来固守的观念出现例外。
当看到士道成功将原本的十香带回来时,她就已经确信了自己所想。而镜中所呈现的,更是最有力的证明。面对这唯一的意外,她一直以来所坚信的,在一瞬间全部崩塌。
最初的自己,是在主人格最无助的时候,为了帮助她而出现。而在这之后,自己却借着保护她的名义,违背了自己的初心。从这一点来看,自己就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理由了。
现在,自己的信念破碎,更是没有了活下去的方向。而反观从前那个懦弱的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劝说自己,并且也一直在默默努力。这一切的一切,自己都看在眼中。镜子的破碎,更是已经说明-她已不再被需要了。
又是几声脆响,琉璃身上的灵装上布满了裂痕,到最后灵装全部破碎,化为了碎片。当灵装破碎之时,琉璃的面貌也在发生改变。
原本的银白色短发逐渐变为了黑色,那红色的眼睛变为金色。伴随着外貌的改变,身上的灵装开始重组,尖锐的镜刃变为了光滑且圆润的镜面。整体不再像之前那么有攻击性,反而更偏向防御。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转变,一直在一旁看着的洛叶突然动了起来。只见她闪身来到琉璃面前,双手覆盖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她将双手插入琉璃体内,分别向两边用力。“给我分开!”洛叶大喊一声后,琉璃的身体被她用双手分为了两份,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飞向两边,同时跌倒在了地上。
白色的身影用手撑在地面上,抬起头来,是之前的琉璃。而另一边的黑色身影也刚从地上爬起来,令人惊讶的是,她除了眼睛和头发之外,竟和之前的琉璃一模一样。
“是心灵的能力啊,你又为什么要救她呢?小蜉蝣。”听到“小蜉蝣”这个称呼,洛叶瞪了叶月一眼,随即来到了银白色短发的琉璃面前。